來,已定差人來取家小上京去。
」西門慶道:「就取也待出月,如今何長官且在衙門權住着哩。
夏公的房子與了他住,也是我替他主張的。
」守備道:「這等更妙!」因見堂中擺設卓席,問道:「今日所延甚客?」西門慶道:「聊具一酌,與何大人接風。
同僚之間,不好意思。
」二人吃了茶,周守備起身說道:「容日合衙列位,與二公奉賀。
」西門慶道:「豈敢動勞!多承先施!」作揖出門,上馬而去。
西門慶回來脫了衣服,又陪三人坐的,在書房中擺飯。
何千戶到午後方來。
吳大舅等各相見叙禮畢,各叙寒溫。
茶湯換罷,各寬衣服。
何千戶見西慶家道相稱,酒筵齊整,四個小優,銀筝象闆,玉阮琵琶,遞酒上坐,堂中金爐焚獸炭,玉盞泛羊羔。
放下簾了,合席春風,滿堂和氣。
正是:
「得多少金樽浮綠醑, 玉燭剪春聲。
」
飲酒至起更時分,何千戶方起身往衙門中去了。
吳大舅、應伯爵、溫秀才各辭回去了。
西門慶打發小優兒出門,分付收了家火,往前邊金蓮房中來。
婦人在房内濃施朱粉,複整新妝,熏香澡牝,正盼西門慶進他房來。
滿面笑容,向前替他脫衣解帶,連忙教春梅點茶與他吃。
吃了打發上床歇宿。
端的暖衾暖被,錦帳生春,麝香藹藹。
被窩中相挨素體,枕席上緊貼酥胸。
口吐丁香,蚪含珠。
婦人雲雨之際,百媚俱生。
西門慶扣拽之後,靈犀已透。
睡不着,枕上把離言深講;交接後,淫情未足,定從下品鸾箫。
這婦人的說無非隻是要拴西門慶之心,又況抛離了半月,在家久曠幽懷,淫情似火。
得到身,恨不得鑽入他腹中。
那話把來品弄了一夜,再不離口。
西門慶要下床溺尿,婦人還不放,說道:「我的親親,你有多少尿,溺在奴口裡,替你咽了罷!省的冷呵呵的,熱身子,你又下去凍着,倒值了多的。
」這西門慶聽了,越發歡喜無已。
叫道:「乖乖兒,誰似你這般疼我!」于是真個溺在婦人口内,婦人用口接着,慢慢一口多咽了。
西門慶問道:「好吃不好吃?」金蓮道:「略有些鹹味兒,你有香茶與我些壓壓?」西門慶道:「香茶在我白绫祅内,你自家拿。
」這婦人向床頭拉過他袖子來,掏掏了幾個,放在口内纔罷。
「待臣不及相如渴, 特賜金莖露一杯。
」
看官聽說:大抵妾婦之道,蠱惑其夫,無所不至。
雖屈身忍辱,殆不為恥。
若夫正室之妻,光明正大,豈肯為此?是夜西門慶與婦人盡力盤桓無度。
次日早往衙門中,何千戶上任吃公宴酒,兩院樂工動樂承應。
午後纔回家,排軍随即擡來卓席來。
王三官那裡,又差人早來邀請。
西門慶使玳安段鋪中要了一套衣服,包在氈包内,纔收拾出來,右左來報:「工部安老爺來拜。
」慌的西門慶整衣不疊,出來迎接。
安郎中食經正等丞的俸,系金廂帶,穿白鹇補子,跟着許多官吏,滿面笑容,相攜到廳叙禮。
彼此道及公恭賀之,分賓主坐下。
安郎中道:「學生差人來問幾次,說四泉還未回。
」西門慶道:「正是,京中要等見朝引奏,纔起身回。
」須臾,茶湯吃罷,安郎中方說:「學生敬來有一事,不當奉渎。
今有九江大戶蔡少塘,乃是蔡老先生第九公子,來上京朝觐。
前日有書來,有早晚便到。
學生與宋松泉、錢雲野、黃泰宇四人作東,借府上設席請他,未知允否?」西門慶道:「老先生尊命,豈敢有違約!定幾時?」安郎中道:「在二十七日。
明日學生送分子過來,煩盛使一辦,足見厚愛矣。
」說畢,又上了一道茶,作辭起身,上馬喝道而去。
西門慶即出門,前往王招宣府中來赴席。
到門道先投了拜帖。
王三官聽的西門慶到了,連忙出來迎接,至廳上叙禮。
原來五間大廳,球門蓋造五脊五獸,重檐滴水,多是菱花槅廂。
正面欽賜牌額,金字題日:「世忠堂」兩邊門對寫着:「啟運元勳第,山河石帶砺家」廳内設着虎皮公座,地下鋪着裁毛絨毯。
王三宮與西門慶行畢禮,尊西門慶上座,他便傍設一椅相陪。
須臾紅漆丹盤,拿上茶來。
交手遞了茶,左右收了去。
彼此扳了些說話,然後安排酒筵遞酒。
原來王三官叫了兩名小優兒彈唱。
西門慶道:「請出老太太拜見拜見。
」慌的王三官令左右後邊說。
少頃出來說道:「請老爹後邊見罷。
」王三官讓西門慶進内。
西門慶道:「賢契你先導引。
」于是徑入中堂。
林氏又早戴着滿頭珠翠,身穿大紅通袖袍兒,腰系金鑲碧玉帶,下着玄錦百花裙,搽抹的如銀人也一般。
梳着縱鬓,點着朱唇,耳帶一雙胡珠環子,裙拖垂兩挂玉佩叮〈口東〉。
西門慶一面将身施禮,請太太轉上。
林氏道:「大人是客,請轉上了。
」半日,兩個人平磕頭。
林氏道:「小兒不識好歹,前日沖渎大人。
蒙大人寬宥,又處斷了那些人,知感不盡!今日備了一杯水酒,請大人過來,老身磕個頭兒謝謝。
如何又蒙大人見賜将禮來,使我老身卻之不恭,受之有愧!」西門慶道:「豈敢!學生因為公事,往東京去了,誤了與老太太拜壽,些須薄禮,胡亂送與老太太賞人便了。
」因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