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淫婦爽利把不值錢的身子,拚與達達罷,無有個不依你的。
」西門慶道:「我知道。
」兩個說話之間,又幹勾兩頓飯時,方纔精拽。
解卸下婦人腳帶來,摟在被窩内,并頭交股,醉眼朦胧,一覺直睡到三更天氣方醒。
西門慶起來穿衣淨手,婦人開了房門,叫丫鬟進來,再添美馔,複飲香醪,滿斟暖酒,又陪西門慶吃了十數杯,不覺醉上來,纔點茶來漱了口,向袖中掏出一紙帖兒,遞與婦人:「問甘夥計鋪子裡取一套衣服你穿,随你要甚花樣。
」那婦人萬福謝了,送出門。
王經打着燈籠,玳安、琴童籠着馬,打發上了馬,婦人方纔關門。
這西門慶身穿紫羊絨褶子,圍着風領,騎在馬上。
那時也有三更時分,天氣有些陰雲,昏昏慘慘的月色,街巿上靜悄悄,九衢澄淨,嗚柝唱号提鈴。
打馬正過之次,剛走到西首那石橋兒根前,忽然見一個黑影子,從橋底下鑽出來,向西門慶一拾,那馬見了隻一驚躲,西門慶在馬上打了着個冷戰,醉中把馬加了一鞭,那馬搖了搖鬃,玳安、琴童兩個用力拉着嚼環,收熬不住,雲飛般望家奔将來,直跑到家門首方止。
王經打着燈籠,後邊跟不上。
西門慶下馬,腿軟了,被左右扶進,徑在前邊潘金蓮房中來。
此這一不來倒好;正是:
「失脫人家逄五道, 濱冷餓饋撞鐘馗。
」
原來金蓮從後邊來,還沒睡,渾衣倒在炕上,等待西門慶。
聽見來了,慌的砧碌扒起來,向前替他接衣服。
見他吃的酩酊大醉,也不敢問他。
這西門慶隻手搭伏着他肩膊上,摟在懷裡,口中喃喃吶吶說道:「小淫婦兒,你達達今日醉了,收拾鋪我睡也。
」那婦人扶他上炕,打發他歇下。
那西門慶丢倒頭在枕頭上,鼾睡如雷,再搖也搖不醒。
然後婦人脫了衣裳,鑽在被窩内,慢慢用手腰裡摸他那話,猶如綿軟,再沒些硬朗氣,更不知在誰家來?翻來覆去,怎禁那欲火燒身,淫心蕩意。
不住用手隻顧捏弄,蹲下身子,被窩内替他百計品咂,隻是不起。
急的婦人要不的。
因問西門慶:「和尚藥在那裡放着哩?」推了半日,推醒了。
西門慶酩酊裡罵道:「怪小淫婦,隻顧問怎的!你又教達達擺布你?你達今日懶待動彈。
藥在我袖中金穿心盒兒内,你拏來吃了,有本事品弄的他起來,是你造化。
」那婦人便去袖内摸出穿心盒,打開裡面,隻剩下三四丸藥兒。
這婦人取過燒酒壺來。
斟了一锺酒,自己吃了一丸。
還剩三丸,恐怕力不效,千不合,萬不合,拏燒酒都送到西門慶口内。
醉了的人,曉的甚麼,合着眼隻顧吃下去。
那消一盞熱茶時,藥力發作起來,婦人将白绫帶子拴在根上,那話躍然而起。
但見裂瓜頭凹眼圓睜,落腮胡挺身直豎,婦人見他共顧睡,于是騎在他身上,又取膏子藥安放馬眼内,頂入牝中。
隻顧揉搓,那話直抵苞花窩裡,覺翕翕然渾身酥麻,暢美不可言。
又兩手據按,舉股一起一坐那話沒棱露腦,約一二百回,初時澀滞,次後淫水浸出,稍沾滑落,西門慶由着他掇弄,隻是不理。
婦人情不能當,以舌親于西門慶口中,兩手摟着他脖項,極力揉搓,左右偎擦,塵柄盡沒至根,止剩二卵在外。
用手摸之,美不可言,淫水随拭随出,比三鼓,凡五換巾帕,婦人一連丢了兩次。
西門慶隻是不洩,龜頭越發脹的色若紫肝,橫觔皆現,猶如火熱。
一回,害箍脹的慌,令婦人把根下帶子去了,還發脹不已。
令婦人用口吮之,這婦人扒伏在他身上,用朱唇吞裹其龜頭,隻顧往來不已。
又勒勾約一頓飯時,那管中之精,猛然一股,邈将出來,猶水銀之瀉筒中相似,忙用口接咽不及,隻顧流将起來。
初時還是精液,往後盡是血水出來,再無個收救。
西門慶已昏迷去,四肢不收。
婦人也慌了,急取紅棘與他吃下去。
精盡繼之以血,血盡出其冷氣而已。
良久方止。
婦人慌做一團,便摟着西門慶,問道:「我的哥哥,你心裡覺怎麼的?」西門慶蘇省了一回,方言:「我頭目森森然,莫知所矣。
」「你今日怎的流出恁許多?」更不說他用的藥多了。
看官聽說:「一已精神有限,天下色欲無窮。
」又曰:「嗜欲深者,其天機淺。
」西門慶隻知貪淫樂色,更不知油枯燈盡,髓竭人亡。
原來這女色坑陷得人有成時必有敗。
古人有幾句格言道得好:
「花面金剛,玉體魔王,绮羅妝做豺狼。
法場鬥帳,獄牢牙床,柳眉刀,星眼劍,绛唇鎗。
口美舌香,蛇蠍心腸,共他者無不遭殃!纖塵入水,片雪投湯。
秦楚強,吳越壯,為他亡!早知色是傷人劍,殺盡世人人不防!」
「二八佳人體似酥, 腰間仗劍斬愚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 暗裡教君骨髓枯。
」
一宿晚景題過。
到次日清早晨,西門慶起來梳頭,忽然一陣暈起來,望前一頭搶将去。
早被春梅雙手扶住,不曾跌着,磕傷了頭臉。
在椅子上坐了半日,方纔回過來。
慌的金蓮連忙問道:「隻怕你空心虛弱,且坐着吃些甚麼兒着出去也不遲。
」一面使秋菊:「後邊取粥來,與你爹吃。
」那秋菊走到後邊廚下,問雪娥:「熬的粥怎麼了?爹如此這般,今早起來害頭暈,跌了一交,如今要吃粥哩!」不想被月娘聽見,叫了秋菊,問其端的。
秋菊悉把西門慶梳頭,頭暈跌倒之事,告訴一遍。
月娘不聽便了,聽了魂飛天外,魄散九霄。
一面分付雪娥快熬粥,一面走來金蓮房中看視。
見西門慶坐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