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
但見:
「孤雁銜蘆,雙魚戲藻。
牡丹巧嵌碎寒金,貓眼钗頭火焰蠟。
也有獅子滾繡球,駱駝獻寶。
滿冠擎出廣寒宮,掩鬓鑿成桃源境。
左右圍發,利市相對荔枝叢;前後分心,觀音盤膝蓮花座。
也有寒雀争梅,也有孤莺戲鳳。
正是:絲環平安珇珊綠,帽頂高嵌佛頭青。
」
看了一回,問來旺兒:「你還有花翠?拏出來。
」那來旺兒又取一盒子各樣大翠鬓花、翠翹滿冠,并零碎草蟲生活來。
大姐揀了他兩對鬓花,這孫雪娥便留了他一對翠鳳,一對柳穿金魚兒。
大姐便稱出銀子來與他,雪娥兩件生活,欠他一兩二錢銀子,約下他:「明日早來取罷,今日你大娘不在家,同你三娘和哥兒都往墳上與你爹燒紙去了。
」來旺道:「我去年在家裡,就聽見人說爹死了,大娘子生了哥兒,怕不的好大了?」雪娥道:「你大娘孩兒如今纔周半兒,一家兒大大小小,如寶上珠一般,全看他過日子哩!」說話中間,來昭妻一丈青出來,傾了盞茶與他吃。
那來旺兒接了茶,與他唱了個喏。
來昭也在跟前,同叙了回話。
分付:「你明日來見見大娘。
」那來旺兒挑擔出門。
到晚上,月娘衆人轎子來家。
雪娥、大姐、衆人丫鬟接着,都磕了頭。
玳安跟盒擔走不上,雇了疋驢兒騎來家,打發擡盒入去了。
月娘告訴雪娥、大姐,說今日寺裡遇見春梅一節:「原來他把潘家的就葬在寺後首,俺們也不知。
他來替他娘燒紙,誤打誤撞遇見他,娘兒們又認了回親。
先是寺裡長老擺齋吃了,落後又放下兩張卓席,教伴當擺上他家的四五十攢盒,各樣菜蔬下飯,篩酒上來,通吃不了。
他看見哥兒,又與了一對簪兒,好不和氣!起解行三坐五,坐着大轎子,許多跟随,又且是出落的比舊時長大了好些,越發白胖了。
」吳大妗子道:「他倒也不改常忘舊,那時在咱家時,我見他比衆丫鬟行事兒正大,說話兒沉穩,就是個才料兒!你看今日福至心靈,恁般造化。
」孟玉樓道:「姐姐沒問他,我問他來,果然半年沒洗換,身上懷着喜事哩!也隻是八九月裡孩子,守備好不喜歡哩!薛嫂兒說的倒不差。
」說了一回。
雪娥題起:「今日娘不在,我和大姐在門首,看見來旺兒。
原來又在這裡學會了銀匠,挑着擔兒賣金銀生活花翠,俺每就不認得他了!買了他幾枝花翠。
他問娘來,我說往墳上燒布去了。
」月娘道:「你怎的不教他等着我來家?」雪娥道:「俺們叫他明日來。
」正坐着說話,隻見奶子如意兒向前對月娘說:「哥哥來家,這半日隻是昏睡不醒,口中出冷氣,身上湯燒火熱的。
」這月娘聽見慌了,向炕上抱起孩兒來,口搵着口兒,果然出冷汗,渾身發熱。
罵如意兒:「好淫婦,此是轎子冷了孩兒了!」如意兒道:「我拿小被兒裹的沒沒的,怎得凍着?」月娘道:「再不是,抱了往那死鬼墳上,諕了他來了!那等分付,教你休抱他去,你不依,浪着抱的去了!」如意兒道:「早是小玉姐看着,抱了他到那裡,看看就來了。
幾時諕着他來?」月娘道:「别要說嘴!看那看兒,便怎的都把他諕了?」即忙叫來安兒:「快請劉婆子去。
」不一時,劉婆來到。
看了脈息,抹了身上,說:「着了些驚寒,撞見祟禍了。
」留了兩服朱砂丸,用姜湯灌下去。
分付奶子:「卷着他,熱炕上睡。
」到半夜出了些冷汗,身上纔涼了。
于是管待劉婆子吃了茶,與了他三錢銀子,叫他明日還來看看。
一家子慌的要不的,開門阖戶,整亂了半夜。
都說來旺次日依舊挑将生活擔兒,來到西門慶門首,與來昭唱喏,說:「昨日雪姑娘留下我些生活,許下今日教我來取銀子,就見見大娘。
」來昭道:「你且去看,改日來。
昨日大娘來家,哥兒不好,叫醫婆太醫看下藥,整亂一夜,好不焦心。
今日纔好些,那得工夫稱銀子與你?」正說着,隻見月娘、玉樓、雪娥送出劉婆子來,到大門首,看見來旺兒。
那來旺兒扒在地下,與月娘、玉樓磕了兩個頭。
月娘道:「幾時不見你,就不來這裡走走?」來旺兒悉将前事說了一遍:「要來不好來的。
」月娘道:「舊兒女人家,怕怎的?你爹又沒了。
當初隻因潘家那淫婦,一頭放火,一頭放水,架的舌,把個好媳婦兒,生逼臨的吊死了!将有作沒,把你墊發了去!今日天也不容他,往那去了!」來旺兒道:「也說不的,隻是娘人裡明白就是了!」說了回話,月娘問他:「賣的是甚樣的生活?」拏出來瞧,揀了他幾件首飾,該還他三兩二錢銀子,都用等子稱與他。
叫他進入儀門裡面,分付小玉取一壺酒來,又是一般點心,教他吃。
那雪娥在廚上,一力撺掇,又熱了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