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周厚安重報故人子 觀我堂明現三世因 (第1/3頁)

不講錢家母子乞化,單講鳳姐在家,時有玉郎、桂郎走動,有代鳳姐解渴之意。適高翠官其夫,在外跟官回揚。聞翠官嫁人守寡,託說堂兄在外多年,到尤家來看堂妹。這翠官明白,出來即叫:“大哥,數年不會。”說了些出門的事故。尤奶奶叫人備飯,翠官陪他在客位吃飯。當時二人即定計,如此這般,二人會意。這翠官,是個允慣。他見鳳姐已是件尤物,遂姑嫂二人,晚間商議。他便同他說出真話。說:“我卻不能守寡的人。你而今有了玉郎、桂郎兩個相好,我這幾年實在不耐煩人了。”鳳姐說:“你比哥哥年紀大些,怎麼還如此作怪。”翠官說:“我不瞞你。”遂將當初事,說與鳳姐。鳳姐說:“怪不得嫂嫂這般灑樂。我們今生已莫想這般快活日子。”翠官乘便說:“你如果要做這快活交易,今日來的人,是我丈夫,他叫門跟官。我在家開門頭,都是各人自尋飯吃。妹妹,你丈夫已下了地獄,莫若明日同我高大爺,到南京陳一孃家中,去過幾年快活日子。”鳳姐說:“母親不肯,如何辦法?”翠官說:“自然肯,我去向太太說,到南京堂兄家暫住,避避錢家母子,眼不見為淨。將來還有後累,被人笑死。一說包他必行。”果然,尤奶奶聽了,十分合式,即請高姓來,重重託他。滿口允說:“賓至如歸,一切都不用置辦。”翠官此時,即將房子退與房東,把家中什物變賣罄盡,只留幾個箱子,叫一隻大船,連高大在內,同上南京。鳳姐又離不得玉郎、桂郎,翠官說帶他去也有事他辦。一帆風,直送到桃葉渡頭,入了一娘河房。尤奶奶此刻知事已如此,且喜有自在飯吃,就不懊悔。玉、桂兩人做了手下人侍席,也落得在花叢中熱鬧而已。只苦了錢家母子,二人指望尤家收他,誰知三五日舉家都搬,不知下落,終日惟行乞而已。不覺就討了三四年,雅觀樓已過了二十歲。這三四年,扮女行乞,都不必敘。

一日,趕鎮江會市,又扮花鼓。到了鎮江,有錢是命故人周厚安,聞人說錢是命兒子裝女行乞。當日錢是命因他為人周正,借一百銀子,與他家中辦理喪葬事,每年在店,俸金代扣。及至更店,錢是命便慨然說作幫項,不必歸還。後來此老,又幫別家生意。數年前,曾於新正,途次退錢是命茶話。後聞其子日趨於下,錢是命又物故。念故人百金情重,俟此子流落下來,再為救他。今日果遇於途,疑是錢某之子,又恐不是,躊躇半日,說:“今日此地會期,他定來趕會要錢,不如問他一聲,即問錯了,亦不礙事。”於是搶上前,直接問裝女的少丐說:“你是錢某兒子?”這雅觀樓一聽,便住了花鼓,站下來不吱聲。周厚安大聲呼叱:“如何搭此等匪類,做此不肖事情,明白對我講。我是你盟叔,要把這些匪類,都要枷打充發出去。”那兩個丐者,見話頭不妙,就逃之夭夭走了。周厚安把雅觀樓帶到冷靜處,一座荒庵,買好幾件衣服,叫他把女妝換卻。問他肚中可飢?他說早間吃了一飽出來。遂叫他混堂洗澡,帶到家中,逐細問他,把十年所為,說了一溫。周老惟嘆氣而已。說:“賢侄,你已二十餘歲,我如今有幾兩銀子,走廣置貨,來往發賣。我承你父親幫我百金營葬之費,我豈肯忘本。你今如此漂零,相宜跟我到廣,路上代我照應,另拿百金,代你置貨,來去幾年,可以成個小小人家。你家母親,我著人接來,在我家住。你如今回不得揚州,將來少有進步,再為商酌。”雅觀樓感恩戴德,在周家住了幾日。賴氏接到,母子相會,同雅觀樓磕了周老個頭。周老連忙攙住,說:“尊嫂在舍下,莫嫌簡慢。令郎事,都在我。”誰知賴氏在周老處,住了三日。周老行將上廣東買貨,不想賴氏睡到半夜,只聽痰響。舉家連忙起來看時,已嗚呼哀哉。這一切身後事,俱周老置備。事畢,周老同雅觀樓長行,一路直到了廣東。周老同雅觀樓進了洋行,周老出門,叫雅觀樓看守貨物。一連十餘日,交易往來,他聽得同住客人,談說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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