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天假。
“退謂秦王曰:“吾聞惟神也不行而至,不疾而速。
此使之行,可謂神也。
天其以此使促吾,當見機而作。
”雄斷英谟,従此遂定。
帝素懷濟世之略,有經綸天下之心。
接待人倫,不限貴賤,一面相遇,十數年不忘。
山川沖要,一覽便憶。
遠近承風,鹹思托附。
仍命皇太子于河東潛結英俊,秦王于晉陽密招豪友。
太子及王俱禀聖略,傾财赈施,卑身下士。
逮乎鬻缯博徒,監門厮養,一技可稱,一藝可取,與之抗禮,未嘗雲倦。
故得士庶之心,無不至者。
十三歲,歲在丁亥,正月丙子夜,晉陽宮西北有光夜明,自地屬天,若大燒火。
飛焰炎赫,正當城西龍山上,直指西南,極望竟天。
俄而山上當童子寺左右,有紫氣如虹,橫絕火中,上沖北鬥,自一更至三更而火。
城上守更人鹹見,而莫能辨之,皆不敢道。
大業初,帝為樓煩郡守,時有望氣者雲:“西北乾門有天子氣,連太原甚盛。
”故隋主于樓煩置宮,以其地當東都西北,因過太原,取龍山風俗道,行幸以厭之雲。
後又拜代王為郡守以厭之。
二月己醜,馬邑軍人劉武周殺太守王仁恭,據其郡而自稱天子,國号定楊。
武周竊知炀帝于樓煩築宮厭當時之意,故稱天子,規以應之。
帝聞而歎曰:“頃來群盜遍于天下,攻略郡縣,未有自謂王侯者焉。
而武周豎子,生于塞上,一朝欻起,輕竊大名。
可謂陳涉狐鳴,為沛公驅除者也。
“然甚欲因此起兵,難于先發。
私謂王威、高君雅等曰:“武周雖無所能,僭稱尊号。
脫其進入汾源宮,我輩不能剪除,并當滅族矣。
”雅大懼,固請集兵。
帝察威等情切,謬謂之曰:“待據樓煩,可微為之備。
宜示寬閑,以甯所部。
”三月丁卯,武周南破樓煩郡,進據汾源宮。
帝謂官僚曰:“兵可戒嚴,城可守備,糧可赈給。
三者當今廢一不可,須預部分,惟諸公斷之。
”威等計無所出,拜而請帝曰:“今日太原士庶之命,懸在明公。
公以為辭,孰能預此“帝知衆情歸己,乃更従容謂之曰:“朝廷命将出師,皆禀節度,未有阃外敢得專之。
賊據離宮,自稱天子,威福賞罰,随機相時。
以此攻城,何城不克汾源去此數百裡間,江都懸隔三千餘裡。
關河襟帶,他賊據之。
聞奏往來,還期莫測。
以嬰城膠柱之兵,當巨猾豕突之勢,咨文人以救火,其可撲滅乎公等國之爪牙,心如鐵石,欲同戮力,以除國難。
公家之利,見則須為,俾其無猜,期于報效。
所以詢議,擇善行之,是非憚于治兵,敢辭戎首。
”威等對曰:“公之明略,遠近備知,地在親賢,與國休戚。
公不竭力,誰盡丹誠若更逡巡,群情疑駭。
”帝若不得已而従之,衆皆悅服,歡而聽命。
帝以王威兼任太原郡丞,為人清恕,令與晉陽宮監裴寂相知檢校倉糧,赈給軍戶口。
高君雅嘗守高陽,得無失脫,遣巡行城池及捍禦器械。
以兵馬铠仗,戰守事機,召募勸賞,軍民征發,皆須決于帝。
太原左近聞帝部分募兵備邊,所在影赴。
旬日之頃,少長得數千人。
兵司總帳以聞,請安營處。
帝指興國寺曰:“勤王之師,不謀而至,此其興國者焉。
宜于此寺安處。
”恐威、雅猜覺,亦不之閱問。
私謂秦王等曰:“紀綱三千,足成霸業。
處之興國,可謂嘉名。
”仍遣密使往蒲州,催追皇太子等。
是月也,朔方郡人梁師都又殺郡官而稱天子。
初,帝遣獸牙郎将高君雅與馬邑守王仁恭防遏突厥,雅違帝旨,失利而還。
帝恐炀帝有責,便欲據法繩雅。
雅是炀帝舊左右,慮被猜嫌,忍而弗問。
雅性庸佷,不知慚屈。
帝甚得太原内外人心,瞻仰龍顔,疑有異志。
每與王威密伺帝隙。
有鄉長劉龍者,晉陽之富人也。
先與宮監裴寂引之谒帝,帝雖知其微細,亦接待之,以招客。
君雅又與龍相善,龍感帝恩眄,竊知雅等密意,具以啟聞。
帝謂龍曰:“此輩下愚,暗于時事,同惡違衆,必自斃也。
然卿能相報,深有至誠。
幸勿有多言,我為之所。
”
夏五月癸亥夜,帝遣長孫順德、趙文恪等率興國寺所集兵五百人,總取秦王部分,伏于晉陽宮城東門之左以自備。
甲子旦,命晉陽縣令劉文靜異開陽府司馬劉正會,辭告高君雅、王威等與北蕃私通,引突厥南寇。
帝集文武官僚,收威等系獄。
丙寅,而突厥數萬騎抄逼太原,入自羅郭北門,取東門而出。
帝分命裴寂,文靜等守備諸門,并令大開,不得辄閉,而城上不張旗幟。
守城之人,不許一人外看,亦不得高聲,示以不測。
衆鹹莫知所以。
仍遣首賊帥王康達率其所部千餘人,與志節府鷹揚郎将楊毛等,潛往北門隐處設伏。
誡之:“待突厥過盡,抄其馬群,拟充軍用。
”然突厥多,帝登宮城東南樓望之,旦及日中,騎塵不止。
康達所部,并是骁銳,勇于抄劫。
日可食時,謂賊過盡,出抄其馬。
突厥前後夾擊,埃塵漲天,逼臨汾河。
康達等無所出力,并墜汾而死,唯楊毛等一二百人浮而得脫。
城内兵數無幾,已喪千人。
軍民見此勢,私有危懼,皆疑王威、君雅召而至焉,恨之愈切。
帝神色自若,歡甚于常,顧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