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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回 王熙凤致祸抱羞惭 贾太君祷天消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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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便也嗚咽起來。

    餘者丫頭們看得傷心,也便陪哭,竟無人解慰。

    滿屋中哭聲驚天動地,将外頭上夜婆子吓慌,急報于賈政知道。

    那賈政正在書房納悶,聽見賈母的人來報,心中着忙,飛奔進内。

    遠遠聽得哭聲甚衆,打諒老太太不好,急得魂魄俱喪,疾忙進來,隻見坐着悲啼,神魂方定。

    說是“老太太傷心,你們該勸解,怎麼的齊打夥兒哭起來了。

    ”衆人聽得賈政聲氣,急忙止哭,大家對面發怔。

    賈政上前安慰了老太太,又說了衆人幾句。

    各自心想道:“我們原恐老太太悲傷,故來勸解,怎麼忘情大家痛哭起來。

    ” 正自不解,隻見老婆子帶了史侯家的兩個女人進來,請了賈母的安,又向衆人請安畢,便說:“我們家老爺、太太、姑娘打發我來,說聽見府裡的事原沒有什麼大事,不過一時受驚。

    恐怕老爺太太煩惱,叫我們過來告訴一聲,說這裡二老爺是不怕的了。

    我們姑娘本要自己來的,因不多幾日就要出閣,所以不能來了。

    ”賈母聽了,不便道謝,說:“你回去給我問好。

    這是我們的家運合該如此。

    承你老爺太太惦記,過一日再來奉謝。

    你家姑娘出閣,想來你們姑爺是不用說的了。

    他們的家計如何?”兩個女人回道:“家計倒不怎麼着,隻是姑爺長的很好,為人又和平。

    我們見過好幾次,看來與這裡寶二爺差不多,還聽得說才情學問都好的。

    ”賈母聽了,喜歡道:“咱們都是南邊人,雖在這裡住久了,那些大規矩還是從南方禮兒,所以新姑爺我們都沒見過。

    我前兒還想起我娘家的人來,最疼的就是你們家姑娘,一年三百六十天,在我跟前的日子倒有二百多天,混得這麼大了。

    我原想給他說個好女婿,又為他叔叔不在家,我又不便作主。

    他既造化配了個好姑爺,我也放心。

    月裡出閣我原想過來吃杯喜酒的,不料我家鬧出這樣事來,我的心就像在熱鍋裡熬的似的,那裡能夠再到你們家去。

    你回去說我問好,我們這裡的人都說請安問好。

    你替另告訴你家姑娘,不要将我放在心裡。

    我是八十多歲的人了,就死也算不得沒福的了。

    隻願他過了門,兩口子和順,百年到老,我便安心了。

    ”說着,不覺掉下淚來。

    那女人道:“老太太也不必傷心。

    姑娘過了門,等回了九,少不得同姑爺過來請老太太的安,那時老太太見了才喜歡呢。

    ”賈母點頭。

    那女人出去。

    别人都不理論,隻有寶玉聽了發了一回怔,心裡想道:“如今一天一天的都過不得了。

    為什麼人家養了女兒到大了必要出嫁,一出了嫁就改變。

    史妹妹這樣一個人又被他叔叔硬壓着配人了,他将來見了我必是又不理我了。

    我想一個人到了這個沒人理的分兒,還活着做什麼。

    ”想到那裡,又是傷心。

    見賈母此時才安,又不敢哭泣,隻是悶悶的。

     一時賈政不放心,又進來瞧瞧老太太,見是好些,便出來傳了賴大,叫他将合府裡管事家人的花名冊子拿來,一齊點了一點,除去賈赦入官的人,尚有三十餘家,共男女二百十二名。

    賈政叫現在府内當差的男人共二十一名進來,問起曆年居家用度,共有若幹進來,該用若幹出去。

    那管總的家人将近來支用簿子呈上。

    賈政看時,所入不敷所出,又加連年宮裡花用,帳上有在外浮借的也不少。

    再查東省地租,近年所交不及祖上一半,如今用度比祖上更加十倍。

    賈政不看則已,看了急得跺腳道:“這了不得!我打量雖是琏兒管事,在家自有把持,豈知好幾年頭裡已就寅年用了卯年的,還是這樣裝好看,竟把世職俸祿當作不打緊的事情,為什麼不敗呢!我如今要就省儉起來,已是遲了。

    ”想到那裡,背着手踱來踱去,竟無方法。

     衆人知賈政不知理家,也是白操心着急,便說道:“老爺也不用焦心,這是家家這樣的。

    若是統總算起來,連王爺家還不夠。

    不過是裝着門面,過到那裡就到那裡。

    如今老爺到底得了主上的恩典,才有這點子家産,若是一并入了官,老爺就不用過了不成。

    ”賈政嗔道:“放屁!你們這班奴才最沒有良心的,仗着主子好的時候任意開銷,到弄光了,走的走,跑的跑,還顧主子的死活嗎!如今你們道是沒有查封是好,那知道外頭的名聲。

    大本兒都保不住,還擱得住你們在外頭支架子說大話诓人騙人,到鬧出事來望主子身上一推就完了。

    如今大老爺與珍大爺的事,說是咱們家人鮑二在外傳播的,我看這人口冊上并沒有鮑二,這是怎麼說?”衆人回道:“這鮑二是不在冊檔上的。

    先前在甯府冊上,為二爺見他老實,把他們兩口子叫過來了。

    及至他女人死了,他又回甯府去。

    後來老爺衙門有事,老太太們爺們往陵上去,珍大爺替理家事帶過來的,以後也就去了。

    老爺數年不管家事,那裡知道這些事來。

    老爺打量冊上沒有名字的就隻有這個人,不知一個人手下親戚們也有,奴才還有奴才呢。

    ”賈政道:“這還了得!”想去一時不能清理,隻得喝退衆人,早打了主意在心裡了,且聽賈赦等事審得怎樣再定。

     一日正在書房籌算,隻見一人飛奔進來說:“請老爺快進内廷問話。

    ”賈政聽了心下着忙,隻得進去。

    未知兇吉,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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