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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回 甄士隐详说太虚情 贾雨村归结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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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

    賈政聽了,點頭無語。

     次日賈政進内,請示大臣們,說是:“蒙恩感激,但未服阕,應該怎麼謝恩之處,望乞大人們指教。

    ”衆朝臣說是代奏請旨。

    于是聖恩浩蕩,即命陛見。

    賈政進内謝了恩,聖上又降了好些旨意,又問起寶玉的事來。

    賈政據實回奏。

    聖上稱奇,旨意說,寶玉的文章固是清奇,想他必是過來人,所以如此。

    若在朝中,可以進用。

    他既不敢受聖朝的爵位,便賞了一個“文妙真人”的道号。

    賈政又叩頭謝恩而出。

     回到家中,賈琏賈珍接着,賈政将朝内的話述了一遍,衆人喜歡。

    賈珍便回說:“甯國府第收拾齊全,回明了要搬過去。

    栊翠庵圈在園内,給四妹妹靜養。

    ”賈政并不言語,隔了半日,卻吩咐了一番仰報天恩的話。

    賈琏也趁便回說:“巧姐親事,父親太太都願意給周家為媳。

    ”賈政昨晚也知巧姐的始末,便說:“大老爺大太太作主就是了。

    莫說村居不好,隻要人家清白,孩子肯念書,能夠上進。

    朝裡那些官兒難道都是城裡的人麼?”賈琏答應了“是”,又說:“父親有了年紀,況且又有痰症的根子,靜養幾年,諸事原仗二老爺為主。

    ”賈政道:“提起村居養靜,甚合我意。

    隻是我受恩深重,尚未酬報耳。

    ”賈政說畢進内。

    賈琏打發請了劉姥姥來,應了這件事。

    劉姥姥見了王夫人等,便說些将來怎樣升官,怎樣起家,怎樣子孫昌盛。

     正說着,丫頭回道:“花自芳的女人進來請安。

    ”王夫人問幾句話,花自芳的女人将親戚作媒,說的是城南蔣家的,現在有房有地,又有鋪面,姑爺年紀略大了幾歲,并沒有娶過的,況且人物兒長的是百裡挑一的。

    王夫人聽了願意,說道:“你去應了,隔幾日進來再接你妹子罷。

    ”王夫人又命人打聽,都說是好。

    王夫人便告訴了寶钗,仍請了薛姨媽細細的告訴了襲人。

    襲人悲傷不已,又不敢違命的,心裡想起寶玉那年到他家去,回來說的死也不回去的話,“如今太太硬作主張。

    若說我守着,又叫人說我不害臊;若是去了,實不是我的心願”,便哭得咽哽難鳴,又被薛姨媽寶钗等苦勸,回過念頭想道:“我若是死在這裡,倒把太太的好心弄壞了。

    我該死在家裡才是。

    ” 于是,襲人含悲叩辭了衆人,那姐妹分手時自然更有一番不忍說。

    襲人懷着必死的心腸上車回去,見了哥哥嫂子,也是哭泣,但隻說不出來。

    那花自芳悉把蔣家的娉禮送給他看,又把自己所辦妝奁一一指給他瞧,說那是太太賞的,那是置辦的。

    襲人此時更難開口,住了兩天,細想起來:“哥哥辦事不錯,若是死在哥哥家裡,豈不又害了哥哥呢。

    ”千思萬想,左右為難,真是一縷柔腸,幾乎牽斷,隻得忍住。

     那日已是迎娶吉期,襲人本不是那一種潑辣人,委委屈屈的上轎而去,心裡另想到那裡再作打算。

    豈知過了門,見那蔣家辦事極其認真,全都按着正配的規矩。

    一進了門,丫頭仆婦都稱奶奶。

    襲人此時欲要死在這裡,又恐害了人家,辜負了一番好意。

    那夜原是哭着不肯俯就的,那姑爺卻極柔情曲意的承順。

    到了第二天開箱,這姑爺看見一條猩紅汗巾,方知是寶玉的丫頭。

    原來當初隻知是賈母的侍兒,益想不到是襲人。

    此時蔣玉菡念着寶玉待他的舊情,倒覺滿心惶愧,更加周旋,又故意将寶玉所換那條松花綠的汗巾拿出來。

    襲人看了,方知這姓蔣的原來就是蔣玉菡,始信姻緣前定。

    襲人才将心事說出,蔣玉菡也深為歎息敬服,不敢勉強,并越發溫柔體貼,弄得個襲人真無死所了。

    看官聽說:雖然事有前定,無可奈何。

    但孽子孤臣,義夫節婦,這“不得已”三字也不是一概推委得的。

    此襲人所以在又一副冊也。

    正是前人過那桃花廟的詩上說道: 千古艱難惟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 不言襲人從此又是一番天地。

    且說那賈雨村犯了婪索的案件,審明定罪,今遇大赦,褫籍為民。

    雨村因叫家眷先行,自己帶了一個小厮,一車行李,來到急流津覺迷渡口。

    隻見一個道者從那渡頭草棚裡出來,執手相迎。

    雨村認得是甄士隐,也連忙打恭。

    士隐道:“賈先生别來無恙?”雨村道:“老仙長到底是甄老先生!何前次相逢觌面不認?後知火焚草亭,下鄙深為惶恐。

    今日幸得相逢,益歎老仙翁道德高深。

    奈鄙人下愚不移,緻有今日。

    ”甄士隐道:“前者老大人高官顯爵,貧道怎敢相認!原因故交,敢贈片言,不意老大人相棄之深。

    然而富貴窮通,亦非偶然,今日複得相逢,也是一樁奇事。

    這裡離草庵不遠,暫請膝談,未知可否?” 雨村欣然領命,兩人攜手而行,小厮驅車随後,到了一座茅庵。

    士隐讓進雨村坐下,小童獻上茶來。

    雨村便請教仙長超塵的始末。

    士隐笑道:“一念之間,塵凡頓易。

    老先生從繁華境中來,豈不知溫柔富貴鄉中有一寶玉乎?”雨村道:“怎麼不知。

    近聞紛紛傳述,說他也遁入空門。

    下愚當時也曾與他往來過數次,再不想此人竟有如是之決絕。

    ”士隐道:“非也。

    這一段奇緣,我先知之。

    昔年我與先生在仁清巷舊宅門口叙話之前,我已會過他一面。

    ”雨村驚訝道:“京城離貴鄉甚遠,何以能見?”士隐道:“神交久矣。

    ”雨村道:“既然如此,現今寶玉的下落,仙長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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