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慶之心,又況抛離了半月在家,久曠幽懷,淫情似火,得到身,恨不得鑽入他腹中。
将那話品弄了一夜,再不離口。
西門慶要下床溺尿,婦人還不放,說道:“我的親親,你有多少尿,溺在奴口裡,替你咽了罷,省的冷呵呵的,熱身子下去凍着,倒值了多的。
”
西門慶聽了,越發歡喜無已,叫道:“乖乖兒,誰似你這般疼我!”
于是真個溺在婦人口内。
婦人用口接着,慢慢一口一口都咽了。
西門慶問道:“好吃不好吃?”
金蓮道:“略有些鹹味兒。
你有香茶與我些壓壓。
”
西門慶道:“香茶在我白绫襖内,你自家拿。
”
這婦人向床頭拉過他袖子來,掏摸了幾個放在口内,才罷。
正是:侍臣不及相如渴,特賜金莖露一杯。
看官聽說:大抵妾婦之道,鼓惑其夫,無所不至,雖屈身忍辱,殆不為恥。
若夫正室之妻,光明正大,豈肯為也!是夜,西門慶與婦人盤桓無度。
次早往衙門中與何千戶上任,吃公宴酒,兩院樂工動樂承應。
午後才回家,排軍随即擡了桌席來。
王三官那裡又差人早來邀請。
西門慶才收拾出來,左右來報:“工部安老爹來拜。
”
慌的西門慶整衣出來迎接。
安郎中食寺丞的俸,系金鑲帶,穿白鹇補子,跟着許多官吏,滿面笑容,相攜到廳叙禮,彼此道及恭賀,分賓主坐下。
安郎中道:“學生差人來問幾次,說四泉還未回。
”
西門慶道:“正是。
京中要等見朝引奏,才起身回來。
”
須臾,茶湯吃罷,安郎中方說:“學生敬來有一事不當奉渎:今有九江太府蔡少塘,乃是蔡老先生第九公子,來上京朝觐,前日有書來,早晚便到。
學生與宋松泉、錢雲野、黃泰宇四人作東,欲借府上設席請他,未知允否?”
西門慶道:“老先生尊命,豈敢有違。
約定幾時?”
安郎中道:“在二十七日。
明日學生送分子過來,煩盛使一辦,足見厚愛矣。
”
說畢,又上了一道茶,作辭,起身上馬,喝道而去。
西門慶即出門,往王招宣府中來赴席。
到門首,先投了拜帖。
王三官連忙出來迎接,至廳上叙禮。
大廳正面欽賜牌額,金字題曰“世忠堂”兩邊門對寫着“喬木風霜古,山河[石帶]砺新”王三官與西門慶行畢禮,尊西門慶上坐,他便傍設一椅相陪。
須臾拿上茶來,交手遞了茶,左右收了去。
彼此扳了些說話,然後安排酒筵遞酒。
原來王三官叫了兩名小優兒彈唱。
西門慶道:“請出老太太拜見拜見。
”
慌的王三官令左右後邊說。
少頃,出來說道:“請老爹後邊見罷。
”
王三官讓西門慶進内。
西門慶道:“賢契,你先導引。
”
于是迳入中堂。
林氏又早戴着滿頭珠翠,身穿大紅通袖袍兒,腰系金鑲碧玉帶,下着玄錦百花裙,搽抹的如銀人也一般。
西門慶一面施禮:“請太太轉上。
”
林氏道:“大人是客,請轉上。
”
讓了半日,兩個人平磕頭,林氏道:“小兒不識好歹,前日沖渎大人。
蒙大人又處斷了那些人,知感不盡。
今日備了一杯水酒,請大人過來,老身磕個頭兒謝謝。
如何又蒙大人賜将禮來?使我老身卻之不恭,受之有愧。
”
西門慶道:“豈敢。
學生因為公事往東京去了,誤了與老太太拜壽。
些須薄禮,胡亂送與老太太賞人。
”
因見文嫂兒在旁,便道:“老文,你取副盞兒來,等我與太太遞一杯壽酒。
”
一面呼玳安上來。
原來西門慶氈包内,預備着一套遍地金時樣衣服,放在盤内獻上。
林氏一見,金彩奪目,滿心歡喜。
文嫂随即捧上金盞銀台。
王三官便要叫小優拿樂器進來彈唱。
林氏道:“你叫他進來做甚麼?在外答應罷了。
”
當下,西門慶把盞畢,林氏也回奉了一盞與西門慶謝了。
然後王三官與西門慶遞酒,西門慶才待還下禮去,林氏便道:“大人請起,受他一禮兒。
”
西門慶道:“不敢,豈有此禮?”
林氏道:“好大人,怎這般說!你恁大職級,做不起他個父親!小兒自幼失學,不曾跟着好人。
若是大人肯垂愛,凡事指教他為個好人,今日我跟前,就教他拜大人做了義父。
但有不是處,一任大人教誨,老身并不護短。
”
西門慶道:“老太太雖故說得是,但令郎賢契,賦性也聰明,如今年少,為小試行道之端,往後自然心地開闊,改過遷善。
老太太倒不必介意。
”
當下教西門慶轉上,王三官把盞,遞了三鐘酒,受其四拜之禮。
遞畢,西門慶亦轉下與林氏作揖謝禮,林氏笑吟吟還了萬福。
自此以後,王三官見着西門慶以父稱之。
正是:常将壓善欺良意,權作尤雲[歹帶]雨心。
複有詩以歎之:從來男女不通酬,賣俏營奸真可羞。
三官不解其中意,饒貼親娘還磕頭。
遞畢酒,林氏吩咐王三官:“請大人前邊坐,寬衣服。
”
玳安拿忠靖巾來換了。
不一時,安席坐下。
小優彈唱起來,廚役上來割道,玳安拿賞賜伺候。
當下食割五道,歌吟二套,秉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