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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八 凤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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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恰好賀家的人來接了。

    當下賀家仆人見了嶽老,問他為什移居馬邑,嶽老将尼姑淨安詐害情由訴說了一遍,賀家仆人忿怒。

    此時恰遇祝調鶴新到雲州任所,賀家仆人便到刺史衙中,将此事密禀與調鶴知道。

    調鶴随即差人飛拿淨安到來,責以不守清規,倚勢害人,拶了兩拶,重打五十。

    追了度碟,給配厮役。

    發落既畢,寫書附緻祝生,又差人護送鸾箫赴京。

    鸾箫同了嶽老夫婦來到京中,拜見父母,與霓裳叙姊妹之禮,各各悲喜交集。

     到得吉日,祝家準備花燈鼓樂,迎娶二位小姐過門。

    祝生暗想道:“鸾箫、霓裳我都見過,隻不曾認得二小姐,今夜又當識認一個美人了。

    ”及至花燭之下,偷眼看時,隻見上首坐的倒是霓裳,下首坐的倒是鸾箫,卻不見什麼二小姐,心中疑惑。

    又想道:“莫非二小姐面貌與霓裳相似,因她是賜婚的,故仍讓她坐上首麼?”及細看兩旁媵嫁的幾個侍女,卻又并不見有霓裳在内。

    兩位新人見他驚疑不定,各自微微冷笑。

    祝生猜想不出,等到合卺之後,侍婢先送祝生到大小姐房中,祝牛見了鸾箫,問道:“小姐可是鸾箫麼?”鸾箫道:“然也。

    ”祝生道:“小姐既是鸾箫,請問霓裳姐在哪裡?”鸾箫笑道:“鸾箫也是我,霓裳也是我。

    ”祝生道:“ 如何霓裳也是小姐?”鸾箫道:“我說來,郎君休笑話。

    ”因把從前兩番假扮的緣故仔細述了。

     祝生道:“原來如此,今真的霓裳卻在何處?”鸾箫道:“方才同坐的不是?”祝生道:“這說是二小姐。

    ”鸾箫道:“我家原沒什二小姐,因霓裳代我入宮,故叫她做二小姐。

    ”祝生聽了,大笑道:“我不惟今夜誤認她是二小姐,前日還誤認她是大小姐哩。

    ”鸾箫道:“郎君前日何由見她?”祝生笑道:“豈特一見而已,還是許多妙處。

    ”便把月下贈绡鲛的事說了,随即取出那幅绛鲛绡來與鸾箫看。

    鸾箫笑道:“原來她未入宮之前已先裝做我了。

    ”說罷,同着祝生走過霓裳房裡來,笑問道:“這绛鲛绡是何人贈與祝郎的?”霓裳含羞微笑道:“因小姐扮做賤妾,故賤妾也扮做小姐,幸乞恕罪。

    ”鸾箫道:“賢妹有代吾入宮之功,何罪之有?”祝生笑道:“前既代其樂,後不敢不代其憂,正欲将功折罪耳。

    ”鸾箫道:“祝郎今夜當在妹子房裡住。

    前番密約讓你占先,今番賜婚一發該你居先了。

    ”霓裳道:“卑不先尊,少不先長,小姐說哪裡話?”便親自再送祝生到鸾箫房裡。

    是夕祝生先與鸾箫成魚水之歡,至次夜方與霓裳再講舊好。

    正是: 左珠右玉,東燕西莺。

     一個假綠衣,是新洞房春風初試;一個真青鳥,是舊天河秋夕重圓。

    一個邀遊帝側藐王公,使郎君羨侍兒有膽;一個感歎宮妃動天子,令夫婿服小姐多才。

    一點花一心,先是小姐猜來,今被郎君采去;兩番梅詠,既作登科張本,又為賜配先機。

    從前離别愁懷,正應着心字謎一篇閨怨;此後贊襄中饋,又合着梅子詩半比和羹。

    青時既見黃,酸中不帶苦。

    濺牙濺齒,已邀檀口輕含;實七實三,勿歎傾筐未嫁。

    枝頭連理,非複夢憶南枝欲斷腸;帳底交歡,豈曰孤眠紙帳窺寒影。

    孰大孰小,花燭下當面九疑;忽假忽真,香閣中巧幾千變。

    比翼鳥邊添一翼,三生石上坐三人。

     畢姻滿月之後,霓裳仍複扮似鸾箫,入宮朝見宓妃謝恩。

    宓妃賜坐,霓裳辭謝不敢。

    宓妃道:“昔則侍姬,今為命婦,禮宜賜坐。

    ”霓裳奏道:“臣妾名為命婦,實系侍姬,娘娘恕臣妾死罪,方敢奏知。

    ”宓妃問其故,霓裳道:“臣妾實非賀鸾箫,乃鸾箫侍女霓裳也。

    前代鸾箫入宮,今日亦代鸾箫謝恩。

    ”宓妃道:“卿以侍女而有義俠之風,一發可嘉。

    我當奏知聖上,特加褒獎。

    ”霓裳拜謝而出。

    次日诏旨頒下,鸾箫、霓裳并封夫人。

    兩個受封畢,然後再一齊入宮,同見宓妃謝恩。

    後來霓裳生一子,即尚宓妃所生公主,做了驸馬。

    鸾箫亦生一子,早歲登科。

    祝生官至宰輔。

    鸾箫奉養嶽老夫婦,終其天年。

    祝生又讨一副壽官冠帶與嶽老,以榮其身。

    賀公、祝公未幾都告了緻仕,悠悠林下,各臻上壽。

    祝調鶴在雲州政聲日著,韓愈、一陽一城輩交章稱薦,官至節度。

    正是: 聖主褒忠悃,賢妃獎義風。

     鳳奴與鸾從,一樣受王封。

     看官聽說:奴婢盡忠于主,即不幸而死,也喜得名标青史,何況天相吉人,身名俱泰。

    何苦不發好心,不行好事,緻使天下指此輩為無情無義。

    故在下特說此回書,以動天下後世之為臧獲者。

     〔回末總評〕 奴婢呼主人為衣食父母,則事主當如事親。

    為人仆者為人臣,則事主當如事君。

    作者豈獨為主仆起見,其亦借以諷天下之為臣為子者乎。

    至于文詞之美,想路之奇,又勿謂是餘技也。

    苟曰補天,天非頑石可補,須此文成五色,差堪補之。

    天下慧業文人,必能見賞此書。

    筆煉閣主人尚有新編傳奇及評定古志藏于笥中,當并請其行世,以公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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