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大風,雨雹,柳林行宮大木盡拔。
辛醜,以特克實獨署禦史大夫事。
戊申,監察禦史善繼元、宋翼言“特們德爾奸貪負國,生逃顯戮,死有馀辜。
”乃命毀所立父祖碑,并追官爵及封贈制書,籍沒其家資,告谕中外。
帝禦大安閣,見太祖、世祖遺衣,皆以缣素木棉為之,重加補綴,嗟歎良久,謂侍臣曰:“祖宗創業艱難,服用節儉乃如此,朕焉敢頃刻忘之!”
戊午,奏元行宮正殿災,上都利用監庫火,帝命衛士撲滅之。
因語群臣曰:“也皇始建宮室,于今安焉,至朕而毀,實朕不能圖治之故也。
”奇禦衛兵戍邊,有卒累功,請賞以官,帝曰:“名爵豈賞人之物!”賜鈔三千貫。
六月,寇圍甯都,州民孫王臣出糧饷軍,旌其門。
丁卯,西番參蔔郎諸寇未平,遣徽政使醜噜往督師。
壬申,将作院使哈撒布哈,坐罔上營利,杖流之,籍其家。
留守司以雨請修都城,诏以不宜大興土功,其略完之。
癸酉,太常請纂修累朝儀禮,從之。
乙酉,諸王錫濟伯數寇邊,至是遣使來降,帝曰:“朕非欲彼土地人民,但吾民不罹邊患,軍士免于勞役,斯幸矣。
今既來降,當厚其賜以安之。
”
秋,七月,辛卯朔,宣政使奇徹台自偉旨署事,中書以體制非宜,請通行禁止,從之。
癸卯,太廟成。
前殿十有五間,東西二門為夾室,南向。
知樞密院事拜坦,坐贓杖免。
乙巳,招谕左右兩江黃勝許、岑世興。
己酉,丞相拜珠,以海運糧視世祖時頓增數倍,今江南民力困極而京倉充滿,請歲減二十萬石;帝遂并特們德爾增科江淮糧免之。
丙辰,禦史台請降旨開言路,帝曰:“言路何嘗不開,但卿等選人未當耳。
朕知向所劾者,率由宿怨羅織成獄,加之以罪,遂玷其人,終身不複伸。
禦史嘗舉巴爾濟蘇可任大事,未幾,以貪墨伏誅。
言路選人,當乎否乎?”時特們德爾兩子俱獲罪,毀碑籍資,明緻其罰。
帝方委任拜珠,以進賢退不肖為急務。
特克實以奸黨不自安,而帝又屢饬台臣以阿比特們德爾之事,特克實由是益懼。
是月,冀甯、興和、大同三路隕霜。
帝在上都,夜寐不甯,命作佛事,拜珠以國用不足谏止之。
既而奸黨懼誅者,複陰誘群僧,言國當有厄,非作佛事而大赦,無以禳之。
拜珠叱曰:“爾輩不過圖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耶?”奸黨聞之,知必不免,遂萌逆圖。
八月,辛酉,晉王獵于圖喇之地,特克實遣烏魯斯告曰:“我與哈克繖、額森特穆爾、實達爾謀已定,事成,推立王為皇帝。
”又令烏魯斯以其事告晉王之内史都爾蘇,且言:“汝與巴蘇呼知之,勿令舒瑪爾節得聞也。
”晉王命囚烏魯斯,遣巴勒密實特等赴上都,以逆謀告。
帝南還。
癸亥,駐跸南坡,晉王之使未至。
是夕,特克實、額森特穆爾、實達爾與前中書平章政事齊勤特穆爾、前雲南行省平章政事鄂勒哲、特們德爾之子前治書侍禦史索諾木、特克實之弟宣徽使索諾木、典瑞院使托和齊、樞密院副使阿薩爾、簽書樞密院章岱、衛士圖們及諸王額特布哈、博啰、伊噜特穆爾、庫庫布哈、烏魯斯布哈等,以特克實所領阿蘇衛兵為外應,殺右丞相拜珠,而特克實直犯禁幄,手弑帝于卧所。
年二十一,從葬諸帝陵。
帝性剛明,嘗以地震,減膳,徹樂,避正殿,有近臣稱觞以賀,問:“何為賀?朕方修德不暇,汝為大臣,不能匡輔,反為陷耶?”斥出之。
嘗戒群臣曰:“卿等居高位,食厚祿,當勉力圖報。
苟或貧乏,朕不惜賜汝;若為不法,則必刑無赦。
”巴爾濟蘇下獄,謂左右曰:“法者,祖宗所制,非朕所得私。
巴爾濟蘇雖事朕日久,今有罪,當論如法。
”嘗禦鹿頂殿,謂拜珠曰:“朕以幼沖,嗣承大業,錦衣玉食,何求不得!惟我祖宗栉風沐雨,戡定萬方,曾有此樂耶?卿元勳之裔,當體朕至懷,毋忝爾祖!”拜珠頓首謝曰:“創業維艱,守成不易,陛下言及此,億兆之福也。
”又謂大臣曰:“中書選人署事未旬日,禦史台即改除之。
台除亦然。
今山林之士,遺逸良多,卿等不能盡心求訪,惟以親戚故舊更相引用耶?”其明斷如此。
然以果于刑戮,奸黨懼誅,遂構大變雲。
張珪在大都,聞南坡之變,密言于監省魏王庫庫圖曰:“我世為國忠臣,不敢愛死。
事已如此,大統當在晉邸。
我有密書陳誅逆定亂之宜,非王莫敢緻。
”庫庫圖曰:“公誠忠,萬一事洩,得無危乎?”珪曰:“事成,王之功,不成,吾家甘齑粉萬死,不敢以言累王。
”庫庫圖乃遣人達珪書于晉王,且勸進。
諸王額特布哈及額森特穆爾奉皇帝玺绶北迎晉王于鎮所。
癸巳,晉王即皇帝位于龍居河,大赦天下。
是日,以知樞密院事額森特穆爾為中書右丞相,以内史都爾蘇為中書平章政事,奈曼台為中書右丞,禦史大夫特克實知樞密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