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豪傑并争,攻城屠邑,互相雄長,然其志在子女玉帛,非有撥亂、救民、安天下之心。
明公率衆渡江,神武不殺,以此順天應人而行呆伐,天下不足定也。
”元璋曰:“吾欲取金陵,如何?”安曰:“金陵,帝王之都,龍蟠虎踞,限以長江之險,若據其形勢,出兵以臨四方,則何向不克,此天所以資明公也。
”元璋大悅,禮安甚厚,由是一切機密,辄與議焉。
改太平路為太平府,以李習知府事,李善長為帥府都事,汪廣洋為帥府令史。
時三帥雖共府署事,而運籌決策,皆出自元璋,将士樂戰,軍民傾向,權歸于一矣。
時中丞曼濟哈雅等以巨舟截采石江,閉姑孰口,絕和州軍歸路。
方山寨民兵元帥陳埜先,以衆數萬攻太平鎮,甚銳,朱元璋命徐達、鄧愈、湯和引兵出姑孰來迎戰,而設伏襄城橋以待之,埜先敗走,遇伏,腹背受敵,遂擒埜先。
是夏,大雨,江漲,安慶屯田禾半沒,城下水湧,有物吼聲如雷。
簽淮西都元由府餘阙,祀以少牢,水辄縮,秋稼登,得糧三萬斛。
阙度軍有馀力,乃浚隍增埤,外環以大防,深塹三重,南引江水注之,環植木為栅,城上四面起飛樓,表裡完固。
秋,七月,壬辰,右副元帥張天祐,率諸軍及陳埜先部曲攻集慶路,弗克而還。
壬寅,倪文俊複陷武昌、漢陽。
遣親王實勒們、四川左丞實勒布等各率兵守禦山東、湖廣、四川諸路,及招谕濠、泗諸起兵者。
中書右丞許有壬言:“朝廷務行姑息之政,賞重罰輕,故将士貪掠子女玉帛而無鬥志,遂倡為招谕之策耳。
”不聽。
陳埜先之被擒也,朱元璋釋不殺。
埜先問:“生我何為?”元璋曰:“天下大亂,豪傑并起,勝則人附,敗則附人。
爾既以豪傑自負,豈不知生爾之故?”埜先曰:“然則欲我軍降乎?此易爾!”乃為書招其軍,明日皆降。
曼濟哈雅、勒呼木等見埜先敗,不敢複進攻,率其衆還屯峪溪口。
八月,庚申,命南陽等處義兵萬戶府召募毛葫蘆義兵萬人,進攻南陽。
戊辰,以中書平章政事達實特穆爾為江浙行省左丞相。
時江、淮驿騷,南北阻隔,诏許達實特穆爾便宜行事。
達實特穆爾任用非人,肆通賄賂,賣官鬻爵,惟視貨之輕重為高下,由是謗議紛然;而所部郡邑往往淪陷,亦恬不為意。
雲南死可伐等降,令其子莽三以方物來貢,乃立平緬宣撫司。
四川向思勝降,以安定州改立安定軍民安撫司。
是月,帝至自上都。
诏淮南行省左丞相泰費音統淮南諸軍讨所陷郡邑,仍命湖廣平章勒呼穆以所部苗軍聽其節制。
泰費音駐濟甯已久,糧饷苦不給,乃命有司給諸軍牛具以種麥,自濟甯達于海州,民不擾而兵賴以濟。
又議立土兵元帥府,輪番耕戰。
和州鎮撫徐達軍自太平進克溧水,将攻集慶路。
初,陳埜先之為書也,陽為招辭,意實激之,不意其衆遂降,自悔失計。
及聞欲攻集慶,私謂部曲曰:“汝等攻集慶,毋力戰,俟我得脫還,當與官軍合。
”朱元璋聞其謀,召語之曰:“人各有心,從元從我,不相強也。
”縱之還。
諸軍克溧陽,埜先乃收馀衆屯于闆橋,陰與行台禦史大夫福壽合,為書以報太平,言:“集慶城三面阻水,不利步戰,晉王渾、王浚、隋賀若弼、韓擒虎、楊素,皆以戰艦取勝。
今環城三面,元帥與苗軍建寨其中,連絡三十馀裡,陸攻則慮其斷後。
莫若南據溧陽,東搗鎮江,扼險阻,絕糧道,示以持久,可不攻而下也。
”元璋知其計,以書複之曰:“曆代之克江南者,皆以長江天塹,限隔南北,故須會集舟師,方克成功。
今吾渡其上遊,彼之咽喉,我已扼之,舍舟而進,足以克捷,自與晉、隋形同勢異。
足下奈何舍全勝之策而為此迂回之計耶?”乃遣裨将習伯容攻蕪湖縣,克之,置永昌翼,以伯容為萬戶。
托克托行至大理,騰沖知府高惠見托克托,欲以其女事之,許築室一程外以居,雖有加害者,可以無虞。
托克托曰:“吾,罪人也,安敢念及此!”巽辭以絕之。
是月,朝廷遣官移置阿輕乞之地。
高惠以托克托前不受其女,首發鐵甲軍圍之。
九月,郭天叙、張天祐督兵自官塘經同山,進攻集慶之東門,陳埜先自闆橋直抵集慶,攻南門,自寅至午,城中堅守。
埜先邀郭天叙飲,殺之,擒張天祐,獻于福壽,亦殺之。
二帥俱沒,諸将遂奉朱元璋為都元帥。
陳埜先追襲至葛仙鄉,鄉民兵百戶盧德茂謀殺之,遣壯士五十衣青衣出迎。
埜先不虞其圖己,與十馀騎先行,青衣兵自後攢槊刺殺之。
埜先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