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撫使蔡靖與轉運使呂頤浩、李與權等修葺城隍,團結人兵,以為守禦之備;使銀牌馬入奏,兼關合屬去處,而大臣謂郊禮在近,匿不以聞,恐礙推恩,奏薦事畢,措置未晚,但以大事委邊臣而已。
冬,十月,己亥,賜金告慶使李孝和等宴。
甲辰,金主诏諸将南伐,以安班貝勒杲兼領都無帥,貝勒宗翰兼左副元帥,先鋒經略使完顔希尹為右監軍,左金吾上将軍耶律伊都為右都監,自西京入太原。
以六部路軍帥達蘭為六部路都統,舍音副之。
宗望為南路都統,揀摩副之,知樞密院事劉彥宗兼領漢都統,自南京入燕山路。
時金人部署已定,而舉朝不知,遣使往來,洩洩如平時。
金建太祖廟于西京。
辛亥,賜曾布谥曰文肅。
戊午,罷京畿和籴。
十一月,乙亥,遣使如金回慶。
童貫至太原,馬擴、辛興宗複詣雲中,使宗翰軍,谕以得旨且交蔚、應、飛狐、靈丘,馀悉還金,仍觇其國有無南侵意。
擴等至軍前,宗翰嚴兵以待,趣擴等庭參,如見金主禮。
禮畢,首議山後事。
宗翰曰:“先帝與趙皇交好,各立誓書,萬世無毀。
不謂貴朝違約,陰納張瑴,收燕京逃去官民,本朝屢牒追還,第以虛文見绐,今當略辨是非。
”擴曰;“本朝緣譚稹昧大計,輕從張瑴之請,上深悔之。
願國相存舊好,不以前事置胸中,乞且交蔚、應、飛狐、靈丘之地。
”宗翰笑曰:“汝尚欲此兩州、兩縣邪?山前、山後,皆我家地,複何論!汝家州縣消數城來,可贖罪也。
汝輩可即辭,吾自遣人至宣撫司矣。
”
金人自擒天祚之後,欲南下,意尚猶豫。
會隆德府義勝軍二千人叛降于金,具言中國虛實;又,易州常勝軍首領韓民義怨守臣辛綜,率五百馀人見宗翰曰:“常勝軍惟郭藥師有南向心,如張令徽、劉舜臣之徒,以張瑴故皆觖望。
”由是劉彥宗、耶律伊都輩力勸金人,言南朝可圖,仍不必用衆,因糧就兵可也,故宗翰決意南伐而有是言。
翼日,館中供具良厚,薩裡穆爾笑謂馬擴曰:“待使人止此回矣。
”
金宗望請于金主曰:“揀摩于臣為叔父,請以揀摩為都統,臣監戰事。
”金至從之,以宗望監揀摩、劉彥宗兩軍戰事。
丙戌,祀圜丘,赦天下。
庚寅,以保靜軍節度使種師道為河東、河北路制置使。
十二月,戊戌,金人破檀州。
己亥,馬擴等自雲中回,至太原,以宗翰所言告。
童貫驚曰:“金人初立國,遽敢作如許事!”擴曰:“北人深憾本朝結納張瑴,又為契丹亡國之臣所激,必謀報複。
擴固嘗關白,獨未蒙信聽耳,今猶可速作堤防。
”然貫先已陰懷遁歸意矣。
金人破薊州。
朝廷以故事遣吏部員外郎傅察迎金賀正旦使于玉田縣,時金已渝盟,或勸毋遽行,察曰:“受使以出,聞難而止,若君命何!”遂行。
遇宗望,促之使拜,白刃如林,或捽之伏地,衣袂颠倒,愈植立不顧,曰:“我有死而已,膝不可屈也。
”遂殺之。
察,堯俞從孫也,倉卒殉義。
将官武漢英識其屍焚之,裹其骨,命虎翼卒沙立負以歸。
立至涿州,金人得而系諸土室,凡兩月,伺守者怠,毀垣出,歸,以骨付其家。
壬寅,金使王介儒、薩裡穆爾至太原,出所赍書,說張瑴渝盟等事,其語倨甚。
童貫厚禮之,曰:“如此大事,何不素告我?”薩裡穆爾曰:“軍已興,何用告為!國相軍自河東路入,太子軍自燕京路入,不戮一人,止傳檄而定耳。
”馬擴曰:“兵兇器,天道厭之。
貴朝滅契丹,亦藉本朝之力。
今一旦渝盟,舉兵相向,豈不顧南朝積累之國,若稍飾邊備,安能遽敵耶!”薩裡穆爾曰:“國家若以貴朝可憚,則不長驅矣。
移牒且來,公必見之。
莫若遣童大王速割河東、河北,以大河為界,存宋朝宗社,乃至誠報國也。
”
貫聞之,憂懑不知所為,即與參謀宇文虛中等謀赴阙禀議,知太原府張孝純止之曰:“金人渝盟,大王當會諸路将士,竭力支吾。
今大王去,人心必搖,是棄河東與金也。
河東既失,河北豈可保邪!願少留,共圖報國。
兼太原地險城堅,人亦習戰,未必金便能克也。
”貫曰:“貫受命宣撫,非守土也。
必欲留貫,置帥臣何為!”乙巳,遂逃歸京師。
孝純歎曰:“平生童太師作幾許威望,及臨事,乃蓄縮畏懾,奉頭鼠竄,何面目見天子乎!”
初,郭藥師與詹度同職,自以節钺,欲居度上,度以禦筆所書有序,不從。
常勝軍士橫暴,度不能制。
朝廷慮其交惡,命蔡靖代度。
靖至,坦懷待之,藥師亦重靖,稍為抑損。
而知燕山府王安中,但謅事之,宰相亦曲徇其意,所請無不從。
于是良械精甲,藥師令其部曲持以貿易于它道,為奇巧之物以奉權貴官侍,譽言日聞于帝。
遂專制一路,增募兵,号三十萬,而不改契丹服飾。
朝論頗以為疑慮,進拜太尉,召之入朝,藥師辭不至。
帝令童貫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