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察其去就,欲挾之偕來。
貫至,藥師迎于易州,再拜帳下。
貫避之,曰:“汝今為太尉,位視二府,與我等耳,此禮何為!”藥師曰:“太師,父也。
藥師唯拜我父,焉知其它!”貫釋然。
遂邀貫視師,至于迥野,略無人迹;藥師下馬,當貫前掉旗一揮,俄頃,四山鐵騎耀日,莫測其數,貫衆皆失色。
歸為帝言,藥師必能抗北;蔡攸亦從中力主之,謂其可倚。
故内地不複防制,屢有告變及得其通金國書,宰相辄不省。
詹度亦言藥師瞻視非常,趨向懷異,始诏遣官究實,而金兵已南下。
宗望至三河,靖遣藥師及張令徽、劉舜仁帥師四萬五千迎戰于白河,敗績而還。
宗望至燕山,藥師率軍郊迎之,執靖及都轉運使呂頤浩、副使李與權以降。
于是燕山府所屬州縣,皆為金有。
宗望既得藥師,益知虛實,因以為鄉導,懸軍深入矣。
初,宣撫司招燕、雲之民,置之内地,如義勝軍等,皆山後漢兒也,實勇悍可用。
其在河東者約十萬馀人,官給錢米,雖諸司不許支用者亦聽之。
久之,倉廪不足,以饑而怒,官軍又辄罵辱,其心益貳,俟釁且發。
至是金人南侵朔、武之境,朔州守将孫翊者,勇而忠,出與之戰,未決,漢兒開門獻于金。
至武州,漢兒亦為内應,遂失朔、武。
長驅至代州,守将李嗣本率兵拒守,漢兒又擒嗣本以降,遂破代州。
及至忻州,州守賀權開門張樂以迓之。
宗翰大喜,下令兵不入城。
己酉,知中山府詹度奏金人分道南下。
是月,連三奏至京師,朝廷失色。
辛亥,金宗望引兵向阙,令所過州縣毋得擅行誅戮。
乙卯,宗望攻保州、安肅軍,不克。
丁巳,皇太子除開封牧,罷修蕃衍北宅,令諸王子分居十位。
戊午,金人圍中山府,詹度禦之。
是日,皇太子入朝,賜排方玉帶。
排方玉帶非臣下所當服也,帝時已有内禅意矣。
己未,下诏罪己,其略曰:“言路壅蔽,導谀日聞,恩幸持權,貪饕得志。
搢紳賢能,陷于黨籍;政事興廢,拘于紀年。
賦斂竭生民之财,戍役困軍伍之力;多作無益,侈靡成風。
利源酤榷已盡,而謀利者尚肆誅求;諸軍衣糧不時,而冗食者坐享富貴。
災異讁見而朕不悟,衆庶怨怼而朕不知,追惟己愆,悔之何及!”诏,宇文虛中所草也。
又令中外直言極谏,郡邑率師勤王;募草澤異才,有能出奇計及使疆外者;諸局及西城所見管錢物,并付有司;其拘收到元系百姓地土,并給還舊佃人;減掖庭用度、侍從官以上月廪;罷道官并宮觀撥賜田土,及大晟府、教樂所、行幸局、采石所;凡厘革弊端數十事。
诏草既進,帝覽之,曰“一一可便施行,今日不吝改過。
”虛中再拜泣下,同列尚有猶豫者。
初,童貫得金茹越寨牒,及開拆,乃檄文,言多指斥,貫不敢奏。
至是诏草數改易,未欲下也;李邦彥謂不若進此以激聖心,從之。
帝果涕下無語,但曰“休休”,内禅之意遂決。
遣通直郎李邺使金,告以将内禅,且求和。
初,童貫既歸自太原,金人又遣兩使來,大臣不敢引見。
帝遂創小使之禮,令大臣見之于尚書省廳事。
才就位,遂大聲曰“皇帝已命國相與太子郎君吊民伐罪,大軍兩路俱入。
”白時中、李邦彥與蔡攸等,俱失色不敢答。
徐問:“如何可告緩師者?”使人因大言曰:“不過割地稱臣耳。
”大臣又俱失色不敢答,遂議厚其禮而遣之。
攸弟縧說攸曰:“此觇我耳。
宜以行人失辭而斬其使而使彼罔測。
不然,且囚之,不可使知吾情實。
”攸不聽。
蓋與執政議,恐激其兵之速也。
邺奉使,丐金三萬兩,而朝廷頗難之,遂出祖宗内帑金甕二,各五十兩,命書藝局銷镕為金字牌子以授邺。
先是有旨幸淮、浙,诏集從臣赴都堂問計。
給事中直學士院吳敏入對于玉華閣下,曰:“願請間。
”帝顧群臣少卻立。
敏曰:“金人渝盟,陛下何以待之?”帝蹙然曰:“奈何?”時東幸計已定,诏除戶部尚書李棁守建康。
敏率給舍詣都堂曰:“朝廷便為棄京師,計何左也!此命果行,雖死不奉诏。
”棁遂罷行。
及太子除開封牧,帝去意益急。
敏于是奏曰:“聞陛下巡幸之計已決,有之乎?”帝未應。
敏曰:“以臣計之,今京師聞金大入,人情震動,有欲出奔者,有欲守者,有欲因而反者,以三種人共守,一國必破。
”帝曰:“然,奈何?”敏曰:“陛下定計巡幸,萬一守者不固,則行者必不達。
”帝曰:“正憂此。
”敏曰:“陛下使守者威福足以專用其人,則守必固;守固,則行者達矣。
”帝稍開納。
敏曰:“陛下能定計,事當不過三日。
過三日,守者勢未定,威福未行,金人至,無益也。
”時金已越中山而南,計程十日可至畿甸,故敏以三日為期。
帝嘉許。
敏遂以劄子薦太常少卿李綱曰:“綱明隽剛正,忠義許國,自言有奇計長策,願得召見。
”蓋綱嘗在敏家,為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