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一∷起著雍涒灘正月,盡五月,凡五月。
○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建炎二年金天會六年
春,正月,丙戌朔,帝在揚州。
丁亥,诏錄兩河流亡吏士。
又于沿河給官田、牛、種,以居流民。
戊子,金萬戶尼楚赫攻鄧州。
初,觀文殿學士、京西南路安撫使範緻虛既受命,會河東制置使趙宗印引兵自商山出武關,欲趨行在,與緻虛會于方城,因将其軍偕至。
緻虛之未至也,轉運副使、石文殿修撰劉汲攝守事。
汲初受命,即遣家屬還鄉,治兵為戰守計。
及金兵将壓境,州兵不滿萬人,緻虛聞風亟遁。
诏除汲安撫使。
語諸将曰:“國家養汝曹久,不力戰,無以報,且吾不令汝曹獨死也。
”士皆奮。
汲募敢死士,得四百馀人,乃遣兵馬都監戚鼎以兵三千出東門迎敵,靳儀以兵八百出南門,趙宗印以兵三千出西門掎之。
汲以牙兵四百登埤以望,見宗印遁,即自至鼎軍中,麾其衆以待敵至,士争死鬥,敵為卻。
俄而儀亦敗,敵以二軍夾乘之,矢如雨。
軍中請汲去,汲曰:“使敵知安撫使在此樂為國緻死。
”敵大至,汲死之。
宗印率軍民自房陵奔襄陽。
事聞,贈汲大中大夫,後谥忠介。
是日,金陝西諸路都統洛索圍長安。
先是河東經制副使傅亮自陝府歸馮翊,會唐重除永興帥,因與亮俱西。
城中兵才千人,重悉以授亮,嬰城固守,金益兵攻之。
己醜,真秘閣謝贶提點京西北路兼南路刑獄公事,專切總領招捉賊盜。
先是有撰《勸勇文》者,揭于關羽廟中,論敵兵有五事易殺:“連年戰辛苦,易殺;馬倒便不起,易殺;深入重地力孤,易殺;多帶金銀,易殺;作虛聲吓人,易殺。
各宜齊心協力,共保今歲無虞。
”贶得而上之,诏兵部镂版散示諸路。
辛卯,诏:“自今武臣未至武功大夫,不得除遙郡,雖系軍功、特旨,亦不施行。
”
戶部侍郎兼知揚州呂頤浩轉對,論“官軍所至,争取金帛之罪猶小,劫掠婦女之禍至深。
願申谕将帥,自今有犯,必罰無赦。
昨鎮江城中婦女有尚在軍中者,乞速令放歸。
”诏以付諸将。
壬辰,金人侵東京,至白沙鎮,留守宗澤遣兵擊卻之。
初,金以知滑州王宣善戰,不敢窺其境,乃遣兵自鄭州抵白沙,距京才數十裡,都人甚恐。
澤方與客對弈,僚屬請議守禦之策,澤不應。
諸将退,布部伍,撤吊橋,披甲乘城,都人益懼。
澤聞之,命解甲歸寨,曰:“何事張皇!”時統制官劉衍、劉達将車二百乘在鄭、滑間、澤益選精銳數千助之。
下令張燈如平日,民始安堵。
甲午,移揚州宗室于泰州、高郵軍。
命秘閣修撰趙令懬知西外宗正事,主管泰州宗子;洺州防禦使士從添差同知西外宗正事,主管高郵軍宗子。
令懬,燕懿王元孫。
刑部尚書兼侍讀周武仲上言:“前朝得罪黨人,既已複官,宜并還其恩數。
”帝納之。
乃诏:“系籍及上書人,令其家自陳,當與贈谥碑額,其緻仕、遺表恩澤皆還之。
”
是日,佥書武勝軍節度判官廳公事、權鄧州李操叛,降于金。
初,劉汲既死,金得穰縣小吏格某,使入城招谕曰:“尼楚赫大王兵十萬,今日巳時攻城。
城破,雞犬亦不留;惟速降可以免禍。
”有士曹參軍趙某者,欲投拜,操不可,曰:“當死節。
”趙曰:“豈不知盡節為忠!顧死無益,奈一城生靈何!”操許諾,乃偕見尼楚赫于城外。
尼楚赫折箭為誓,遂入城。
乙未,诏:“自今犯枉法、自盜贓人,令中書籍記姓名,罪至徒者,永不叙用;按察官失于舉劾者,并取旨科罪,不以去官原免。
”時議者以為崇、觀以來贓吏甚衆,其害民甚于盜賊,故條約之。
丙申,金尼楚赫破均州,守臣楊彥明遁去,添差武當縣丞任雄翔以城降。
丁酉,金人破房州。
戊戌,洛索破長安,守臣天章閣直學士、京兆府路經略使唐重死之。
初,金人在河中,重上疏言狀,且乞五路兵自節制,不報。
馬步軍副總管、貴州刺史楊宗闵嘗為重謀曰:“今河東諸州,皆非我有,敵距此才一水,而本路兵弱,宜急繕城塹為守禦計,以待外援,舍此無策。
重以秦民驕,不欲擾之而止。
及金兵入境,重不知所為,贻書轉運使李詹孺曰:“重平生忠義,不敢辭難。
始意迎車駕入關,居建瓴之勢,庶可以臨東方。
今車駕南幸矣,關陝又無重兵,雖竭盡智力,何所施其功!一死報上不足惜。
逮洛索圍城彌旬,外援不至,于是前河東路經制副使傅亮以精銳數百奪門降金。
時地大震,金人因其勢而人,城遂破。
重尚馀親兵,與敵戰。
諸将扶重去,重曰:“死吾職也。
”戰不已。
衆潰,重中流矢,死之。
陝西轉運副使、直秘閣桑景詢、判官曾謂、提刑郭忠孝、主管機宜文字王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