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衆,乘亂為變,故貸之。
辛酉,禦舟發溫州。
壬戌,禦舟次章安鎮。
乙醜,帝次台州松門寨。
宰執奏事,呂頤浩因言:“此行未審且駐會稽,為複須到浙右?”帝曰:“須由蘇、杭往湖州,或如卿所奏往宣州。
朕以為會稽隻可暫駐,若稍久,則人懷安而不樂屢遷。
”頤浩又曰:“将來且在浙右為當,徐謀入蜀。
”帝曰:“朕謂倚雍之強,資蜀之富,固善。
但張浚秦漢中止可備萬人糧,恐太少。
兩浙若委付得人,錢帛猶可溯流而西。
至于糧斛,豈可漕運!”頤浩曰:“若第攜萬兵入蜀,則淮、浙、江、湖以至閩、廣,将為盜區,皆非國家之有矣。
”帝曰:“當益進上流,用淮、浙榷貸鹽錢以贍軍費,運江、浙、荊、湖之粟以為軍食。
”王綯曰:“議者但知輕議晉元帝還都建邺,不能恢複中原,而多言入蜀便。
殊不知自秦用張儀至本朝遣王繼恩,下蜀者八矣,取辄得之,不勞再舉,則亦未可謂之便也。
”範宗尹曰:“臣謂若便入蜀,恐兩失之;據江表而徐圖關陝之事,則兩得之。
決擇取舍,不可不審。
”帝曰:“然。
”既而浚複上疏言:“陛下果有意于中興,非幸關陝不可。
願先幸鄂渚,臣當糾率将士奉迎銮輿,永為定都大計。
”帝不許。
诏賜故資政殿學士許景衡家所僦溫州官物一區。
帝因言:“朕自即位以來,執政中張悫第一,忠直至誠,遇事敢言,無所回避;其次則景衡;若郭三益,則善人而已。
”
辛未,帝次定海縣。
帝見定海為金人所焚,恻然曰:“朕為民父母,不能保民,使至此。
”王綯曰:“陛下留杜充守建康,留周望守平江,非輕棄江、浙而遽适南方。
不幸充、望不稱任使,乃至如此。
”呂頤浩因言承平之久,士多文學,而罕有練達兵财可濟今日者。
帝曰:“前此太平,朝士若乘馬馳騁,言者必以為失體;才置良弓利劍,議者将以為謀叛。
”綯曰:“大抵文學之士未必應務,有才者或短于行,自非陛下棄瑕錄用,則舉世無全人也。
”
是春,金左副元帥宗翰、右監軍希尹、右都監耶律伊都皆在大同,右副元帥宗輔在析津府,遣貝勒托雲率衆圍楚州,守臣趙立乘城禦之,不能下,進圍揚州。
初,金人破山東,左監軍完顔昌,密有許封劉豫之意。
會濟南有漁得鳣者,豫妄謂神物之應,乃祀之;既而北京順豫門下生禾,三穗同本,其黨以為豫受命之符。
豫乃使其子僞知濟南府麟赉重寶賂昌,求僣立。
大同尹高慶裔,左副元帥宗翰心腹也,恐為昌所先,乃說宗翰曰:“吾舉兵止欲取兩河,故汴京既得,則立張邦昌,後以邦昌廢逐,故再有河南之役。
方今河南州郡,官制不易、風俗不更者,可見吾君意非貪土,亦欲循邦昌之故事也。
元帥盍建此議,無以恩歸它人!”宗翰乃令希尹馳白金主,金主許之。
宗翰遂遣慶裔自河陽越舊河之南首至豫所隸景州,會官吏軍民于州治,谕以求賢建國之意,皆莫敢言,曰:“願聽所舉。
”慶裔徐露意以屬豫,郡人迎合敵情,懼豫權勢;又,預适景人也,故進士張浃等遂共舉之。
慶裔至德、博、大名,一如景州之故;既至東平,則分遞諸郡以取願狀而已。
慶裔歸,具陳諸州郡推戴之意,宗翰許之。
夏,四月,甲戌,禦舟至明州。
丙子,次馀姚縣,海舟大不能進,诏易小舟,仍許百官從便先發。
癸未,帝次越州,駐跸州治。
浙西制置使韓世忠,與金宗弼相持于黃天蕩,而貝勒托雲圍揚州。
朝廷恐守臣張績力不能支,許還屯京口,績不為動,敵乃趨真州。
績,金壇人也。
時托去軍于北,宗弼軍于南,世忠以海艦進泊金山下。
将戰,世忠預命工鍛鐵相連為長纟互,貫以大鈎,以授士之骁捷者。
平旦,敵以舟噪而前,世忠分海舟為兩道出其背,每缒一绠,則曳一舟而入,敵竟不得濟。
乃求與世忠語,世忠酬答如響,時于所佩金瓶傳酒縱飲示之。
宗弼見世忠整暇,色益淚,乃求假道甚恭,世忠曰:“是不難,但迎還兩宮,複舊疆土,歸報明主,足相全也。
”
呂頤浩聞敵窮蹙,乃請帝如浙西,且下诏親征以為先聲,而亟出銳兵策應世忠,庶幾必擒烏珠;參知政事王綯,亦言宜遣兵與世忠夾擊。
帝納之,甲申,下诏親征。
禦史中丞趙鼎言:“臣在溫、台,屢言當俟浙西甯靜及建康之兵盡渡江,然後回跸。
今遽有此舉,必韓世忠之報敵騎窮蹙,可以翦除耳。
萬一所報不實,乃建率之衆未退,回戈沖突,何以待之?”時有妖人王念經者,聚衆數萬,反于信州之貴溪,鼎言:“饒、信魔賊未除,王侄潰軍方熾,陛下遽舍而去,茲乃社稷存亡至危之幾也。
”
戊子,韓世忠奏捷。
帝曰:“金人南下以來,諸軍率望風奔潰,今歲如世忠輩雖不成大功,皆累獲捷。
若益訓卒繕兵,今冬金人南來,似有可勝之理。
”範宗尹曰:“前此兵将望風奔潰,而今歲皆能力戰,此天意似稍回;更願陛下修德,庶幾天意必回。
”乃出世忠奏,命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