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複川、陝,事乃永定。
”浚雖不用其說,然已置陝西于度外矣。
起複朝議大夫、知興元府王庶亦來,見浚計事,力陳保奏之策。
衆議不同,庶請歸持馀服。
浚之自邠南歸也,将士皆散,惟親兵千馀人自随,其屬官皆懼。
有建議當保夔州者,參議官劉子羽曰:“議者可斬也。
宣撫司豈可過興州一步!系關陝之望,安全蜀之心。
”幹辦公事謝升亦言不當遠去,請築青陽潭左右四關、六屯,浚以為然,乃劾異議者,遣子羽單騎至秦州,訪諸将所在。
時敵騎四出,道阻不通,将士無所歸,忽聞子羽在近,宣撫使留蜀口,乃各引所部來會,凡十數萬人,軍勢複振。
浚哀死問傷,錄善咎己,人心粗安。
或謂吳玠:“宜移屯漢中以保巴蜀。
”玠曰:“敵不破我,讵敢輕進!吾堅壁重兵,下瞰雍甸,敵懼吾乘虛襲其後,此保蜀良策也。
”諸将乃服,時玠在原,軍食不繼,鳳翔之民感其遺惠,相與夜負刍粟輸之;玠亦憐其遠意,悉厚賞以銀帛,民人益喜。
敵怒,遣兵伏渭南,邀而殺之,又令保伍相坐,犯者皆死,而民益冒禁輸之,數年然後止。
十二月,庚午,交趾郡王李乾德請入貢,诏卻之。
辛未,金左副元帥宗翰,命諸路州縣同以是日大索南人及拘之于路;至癸酉,罷籍客戶,拘之入官;至次年春,盡以鐵索鎖之雲中,于耳上刺官字以志之,散養民間。
既而立價賣之,馀者驅之夏國以易馬,亦有賣于蒙古、室韋、高麗之域者。
時金既立劉豫,複以舊河為界,宗翰恐兩河陷沒士庶非本土之人,逃歸豫地,故有是舉。
丁醜,金陝西都統洛索卒,後贈金源郡王,谥莊義。
己卯,诏戶部進錢萬缗,奉隆祐皇太後生辰。
時帝以太後誕日,置酒宮中,從容語及前朝事。
後曰:“吾老矣,幸相聚于此,它時身後,吾複何患,然有一事當為官家言之。
吾逮事宣仁聖烈皇後,求之古今,母後之賢,未見其比。
因奸臣快其私憤,肆加誣謗,有玷盛德。
建炎初雖嘗下诏辨明,而史錄所載,未經删定,豈足傳信後世?吾意在天之靈,不無望于官家也。
”帝聞之惕然。
其後更修神宗、哲宗兩朝《實錄》,蓋張本于此。
癸未,诏:“監司、守倅,并以三年為任。
”
乙未,神武右軍都統制張俊為江南路招讨使,進解江州之圍,且平群盜,事急速者許便宜。
時李成乘金人侵略之馀,據江、淮六七州,連兵數萬,有席卷東南之意,使其徒多為文書,符谶,幻惑中外,朝廷患之。
至是聞金不渡江,帝乃止饒、信之行。
範宗尹因請大将讨成,故有是命。
仍令前軍統制王侄、後軍統制陳思恭、鎮撫使後飛皆屬俊。
诏:“招讨使位宣撫使下,制置使上,著為令。
”
翰林學士汪藻言:“古者兩敵相持,所貴機會,此勝負存亡之分也。
金師既退,國家非暫都金陵不可;而都金陵,非盡得淮南不可。
淮南之地,金人決不能守;若為劉豫經營,不過留簽軍數萬人而已,蓋可驅而去也。
淮南近經兵禍,民去本業,十室而九,其不耕之田,千裡相望,流移之人,非朝夕可還。
國家欲保淮南,勢須屯田,則此田皆可耕墾。
臣愚以為正二月間,可便遣劉光世或呂頤浩率所部招安人馬過江,營建寨栅,使之分地而耕,既固行在藩籬,且清東西群盜,此萬世一時也。
”疏奏,未克行。
中興後言屯田者,蓋自此始。
是歲,行在大軍月費見錢五千馀萬缗,銀帛、刍粟在外,而諸養兵之費不與焉。
紅巾賊屢犯均州,知武當縣、奉議郎王煥率邑人保山寨。
賊軍大至,或勸之使遁,煥曰:“使吾有此心,則不能與邑人來此矣。
”遂與一家俱死。
後錄其家一人。
僞齊劉豫立陳東、歐陽澈廟于歸德府,封東為安義侯,澈為全節侯,取張巡、許遠廟制,立為雙廟以祀之。
初,徽猷閣待制洪皓,與右武大夫龔璹持命至太原,金令其陽曲縣主簿張維館伴。
留幾歲,金遇使人禮益削。
是歲,始遣皓、璹至雲中。
時通問使、朝奉郎王倫、閤門宣贊舍人朱弁已被拘,倫、皓因以金遣商人陳忠,密令通問兩宮。
已而左副元帥宗翰召皓等遣官僞齊,皓力辭不可,宗翰怒,命壯士擁以下,執劍夾承之,皓不為動。
傍貴人唶曰:“此忠臣也!”止劍士以目,為跽請,宗翰怒少霁,遂流遞于冷山,與假吏沈珍、隸卒邱德、黨超、張福、柯辛俱。
流遞,猶編竄也。
雲中至冷山行兩月程,監軍希尹使誨其八子。
是歲,金渤海萬戶大托不嘉北歸,過淮,與知軍張渙飲于舟中,因語及冊立劉豫事,托蔔嘉歎曰:“某,遼之大臣,渤海之大姓,曩者大金見招,許以開國遼東,累載從軍,披堅執銳,今求一郡之安,亦不可得。
豫不過山東郡守,勢孤而降,乃當是任,豈不負我哉!”渙,孝純從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