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躬定大策,陛下寅紹丕圖,可謂處之以權而庶幾不失其正。
今三月矣。
或反不能無疑于逆順之際,竊為陛下憂之。
猶有可诿者,亦曰陛下前日未嘗有求位之計,今日未嘗忘思親之心,此則所以行權而不失其正之根本也。
充未嘗求位之心以盡負罪引慝之誠,充未嘗忘親之心以緻溫凊定省之理,始終不越乎此,而大倫可正,大本可立矣。
”時趙彥逾按視壽皇山陵,以為土肉淺薄,下有水石;孫逢吉覆按,請别求吉兆。
诏集議。
熹上議言:“壽皇聖德衣冠之藏,當博求名山,不宜偏信台史,委之水泉沙礫之中。
”不報。
丁巳,金賜從幸山後親軍銀絹有差。
九月,庚午,簽書樞密院事羅點卒。
點孝友端介,不為矯激崖異之行。
或謂天下事非才不辦,點曰:“當論其心,心苟不正,才雖過人,何取哉?”時給事中黃裳亦卒,趙汝愚泣謂帝曰:“黃裳、羅點,相繼淪謝。
二臣不幸,天下之不幸也。
”
辛未,合祭天地于明堂,大赦。
壬申,以刑部尚書京镗簽書樞密院事。
初,帝欲除镗帥蜀,趙汝愚謂人曰:“镗望輕資淺,豈可當此方面?”镗憾之,韓侂胄乃引以自助。
冬,十月,己醜,右谏議大夫張叔椿再劾留正擅去相位,诏落正觀文殿大學士。
庚寅,更泰安宮為壽康宮。
金遺戶部員外郎何格赈河決被災人戶。
癸巳,雷。
乙未,诏以陰陽謬祐,雷電非時,台谏、侍從各疏朝政阙失以聞。
甲辰,以朱熹言,趣後省看詳應诏封事。
庚子,以久雨,命決系囚,釋杖以下。
辛醜,雅州蠻寇邊,土丁拒退之。
尋出降。
乙巳,上大行皇帝谥,廟号孝宗。
丙午,複以朱熹奏,卻瑞慶節賀表。
庚戌,改上安穆皇後谥曰成穆,安恭谥曰成恭。
金故尚書左丞張汝弼妻高陀幹,以逆謀伏誅。
汝弼與鎬王永中,甥舅也,陰相為黨。
金主即位,高陀幹每以邪言怵永中,觊非望。
畫永中母元妃張氏像,奉之甚謹,挾左道為永中祈福。
事覺,有司鞫治,陀幹伏誅,詞連汝弼。
金主以在汝弼死後,得免削奪。
是月,建福甯殿。
韓侂胄日夜謀去趙汝愚,知閤門事劉弱攵,亦以不得預内禅,心懷不平,因謂侂胄曰:“趙相欲專大功,君豈惟不得節钺,将恐不免嶺海之行。
”侂胄愕然,因問計,弱攵曰:“惟有用台谏耳。
”侂胄問:“若何而可?”弱攵曰:“禦筆批出是也。
”侂胄然之,遂以内批拜給事中謝深甫為禦史中丞。
會汝愚請令近臣薦禦史,侂胄密以其黨劉德秀屬深甫,遂以内批除監察禦史。
朱熹憂其害政,每因進對,為帝切言之,又約吏部侍郎彭龜年同劾侂胄。
會龜年充金人吊祭館伴使,熹複贻書汝愚,當以厚賞酬侂胄之勞,勿使預政。
汝愚為人疏,謂其易制,不以為慮。
右正言黃度,将上疏論侂胄之奸,侂胄覺之,以禦筆出度知平江府。
度言:“蔡京擅權,天下所由以亂。
今侂胄假禦筆逐谏臣,使俯首去,不得效一言,非國之幸也。
”固辭,奉祠歸養。
閏月,庚申,以孝宗将祔廟,議宗廟疊毀之制。
孫逢吉、曾三複首請并祧僖、宣二祖,奉太祖居第一室,祫祭則正東向之位;诏集議。
僖、順、翼、宣四祖祧主,宜有所歸,自太祖首尊四祖之廟,治平間,議者以世數浸遠,請遷僖祖于夾室。
後王安石等言僖祖有廟,與稷、契無異,請複其舊。
趙汝愚不以祀僖祖為然,侍從多從其說。
吏部尚書鄭僑欲但祧宣祖而祔孝宗,侍講朱熹以為藏之夾室,則是以祖宗之主下藏于子孫之夾室;又拟為廟制,以為物豈有無本而生者。
汝愚不從,乃祧僖、宣二祖,更創别廟以奉四祖。
戊寅,内批罷煥章閣待制兼侍講朱熹。
熹每進講,務積誠意以感動帝心,以平日所論著敷陳開析,坦然明白,可舉而行。
講畢,有可以開益帝聽者,罄竭無隐,帝亦虛心嘉納焉。
至是以黃度之去,因講畢疏奏,極言:“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進退宰臣,移易台谏,皆出陛下之獨斷,中外鹹謂左右或竊其柄。
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亂矣。
”疏下,韓侂胄大怒,使優人峨冠闊袖象大儒,戲于帝前,因乘間言熹迂闊不可用。
帝方倚任侂胄,乃出禦批雲:“憫卿耆艾,怨難立講,已除卿官觀。
”趙汝愚袖禦筆見帝,且谏且拜,不省。
汝愚因求罷政,不許。
越二日,侂胄使其黨封内批付熹,熹附奏謝,遂行。
中書舍人陳傅良,封還錄黃;起居郎劉光祖,起居舍人鄧驿,禦史吳獵,吏部侍郎孫逢吉,知登聞鼓院遊仲鴻,交章留熹,皆不報;傅良、光祖亦坐罷。
工部侍郎黃艾,因侍講問逐熹之驟,帝曰:“始除熹經筵耳,今乃事事欲與聞。
”艾力辨其故,帝不聽。
彭龜年言:“始臣約熹同論侂胄,熹罷,臣宜并斥。
”不報,侂胄銜之。
遊仲鴻上疏曰:“陛下宅憂之時,禦批數出,不由中書。
前日宰相留正,去之不以禮;谏官黃度,去之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