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訴,帝命楚材鞫治,楚材奏曰:“此人倨傲,故易招謗。
今方有事南方,它日治之未晚也。
”蒙古主私謂近侍曰:“楚材不校私仇,真寬厚長者,汝曹當效之。
蒙古主以高麗殺使者,命撒禮塔率衆讨之,取四十馀城。
高麗王遣其弟懷安公請降。
撒禮塔承制設官分鎮其地,乃還。
九月,丙戌夜,臨安大火。
殿前司副都指揮使馮榯,率衛卒專護史彌遠相府,火延及太廟、三省、六部、禦史台、秘書省、玉牒所,俱毀,唯彌遠府獨全。
帝素服,減膳,徹樂。
诏:“太廟神主暫奉禦于景靈宮,三省、樞密院暫就都亭驿,六部暫就傳法寺治事。
”
庚寅,诏:“火後合行寬恤條伯,悉令三省施行,其令學士院降诏出封樁庫錢、豐儲倉米,赈恤被火之家。
蠲臨安府城内外之征一月。
”辛卯,複出内藏庫缗錢二十萬,赈恤貧乏之民。
壬辰,诏曰:“乃丙戌之夕,回祿延災,信宿之間,上及太室,延燔民廬,莽焉荒毀,都人奔避,間遭死傷。
皇天降威,孰大于此!内外臣僚、士庶,鹹許直言,指陳過失,毋有所隐。
”
诏罷前軍統制徐儀,仍削官三等。
統領馬振遠除名勒停,編置湖南州軍,以馮榯言其救火弗力也。
校書郎蔣重珍上疏曰:“臣欲陛下親攬大柄,不退托于人;盡破恩私,求無愧于己。
倘以富貴之私視之,一言一動不忘其私,則是以天下生靈、社稷宗宙之事為輕,而以一身富貴之從來為重,不惟上負天命與先帝、聖母,即公卿百執事之所以望陛下者,亦不如此也。
昔周勃握玺授文帝,是夜即以宋昌領南北軍;霍光定策立宣帝,而明年即稽首歸政。
今臨禦八年,未聞有所作為,進退人才,興廢政事,天下皆曰此丞相意。
一時恩怨,雖歸廟堂,異日治亂,實在陛下。
焉有為天之子,為人之主,而自朝廷達天天下,皆言相而不言君哉!天之所以火宗廟、火都城者殆以此。
九廟至重,事如生存,而徹小塗大,不防于火之将至;宰相之居,華屋廣袤,而焦頭爛額,獨全于火之未然,亦足見人心陷溺,知有權勢,不知有君父矣。
它有變故,何所倚仗?陛下自視,不亦孤乎?昔史浩兩入相,才五月或九月即罷,孝宗之報功,甯有窮已!顧如其亟,何哉?保全功臣之道,可厚以富貴,不可久以權也。
”帝讀之感動。
員外郎吳潛疏論緻災之由:“願陛下齋戒修省,恐懼對越,毋徒減膳而已;疏損聲色,毋徒徹樂而已。
閹宦之竊弄威福者勿親,女寵之根萌禍患者勿昵;以暗室屋漏為尊嚴之區而必敬必戒,以恒舞酣歌為亂亡之宅而不淫不泆;使皇天後土知陛下有畏之之心,使三軍百姓知陛下有憂之之心。
然後明诏二三大臣,和衷竭慮,力改弦轍,收召賢哲,選用忠良,貪殘者屏,回邪者斥,懷奸黨賊者誅,賈怨誤國者黜。
毋并進君子小人以為包荒,毋兼容邪說正論以為皇極,以培國家一線之脈,以救生民一旦之命。
庶幾天意可回,天災可息,弭祲為祥,易亂為治。
”籍田令徐清叟,疏請為濟王立後以和異氣。
帝皆不省。
丙申,金慈聖皇太後都察氏殂。
後性莊嚴,頗達古今。
金主已立為太子,有過,尚切責之;及即位,始免夏楚。
一日,宮中就食,尚器有玉碗楪三,一奉太後,二奉帝及中宮,荊王守紀母真妃龐氏則以瑪瑙器進食。
後見之,怒,召主者責曰:“誰令汝妄生分别?荊王母豈卑我兒婦耶?”是後宮中奉真妃有加。
金主嘗愛一宮人,欲立為後,後惡其微賤,固命出之,金主不得已放之出宮。
比年小捷,文士有奉賦頌以聖德中興為言者,後聞,不悅,曰:“帝年少氣銳,無懼心則驕怠生。
今幸一勝,何等中興,而若輩谄之如是?”至是殂于慈聖宮,遺命園陵制度務從儉約。
葬汴京迎朔門外莊獻太子墓之西,谥明惠皇後。
庚子,建昌軍火。
壬子,以火災告于天地、宗廟、社稷。
甲寅,度支郎官王與權進對,論近日火災,帝曰:“此皆朕之不德。
最是延及太廟,朕不遑安處。
”與權曰:“中外臣子所同痛心。
今災變極矣,惟修德可回天意。
”帝然之。
乙卯,監察禦史何處之,言兩司修建太廟合遵舊制,百司庶府不必華侈;從之。
太常少卿度正,以宗廟之制未合于古,為二說以獻。
其一則用朱熹之議,其一則因舊制而參以熹之說。
”自西租東為一列,每室之後為一室,以藏祧廟之主。
如僖祖廟以次,祧主則藏之,昭居左,穆居右。
後世穆之祧主藏太祖高,昭之祧主藏太宗廟。
仁宗為百世不遷之宗,後世昭之祧主則藏之;高宗為百世不遷之宗,後世穆之祧主則藏之。
室之前為兩室。
三年祫享,則帷帳幂之,通為一室,盡出諸廟主及祢廟主并為一列,合食其上。
往者此廟為一室,凡遇祫享,合祭于室,名為合享而實未嘗合享。
今增此三室,後有藏祧主之所,前有祖宗合食之地,于本朝之制初無更革,而頗已得三年大祫之義。
”編修官李心傳亦上疏言:“茲緣災異,宜舉行之。
”诏兩省、侍從、台谏集議。
”
丙辰,宰執以太室延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