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
金主複出撫将士,值被創者,親膊以藥。
手酌卮酒以賜,且出内府金帛以待有功者。
蒙古兵壕外築城,圍百五十裡,城有乳口樓橹,壕深丈許,闊亦如之,三四十步置一鋪,鋪置百許人守之。
初,拜甡命築門外短牆,委曲狹隘,僅容二三人得過,以防蒙古奪門。
及被攻,請乘夜斫營軍乃不能猝出,比出,已為蒙古所覺後募死士千人,穴城由壕徑渡,燒其炮座,城上懸紅紙燈為應,約燈起渡壕。
又放紙鸢,置文書其上,至蒙古營斷之,以誘被俘者,皆為蒙古所覺。
時有大炮,名震天雷,以鐵罐盛藥,以火點之,炮起火發,其聲如雷,聞百裡外,所爇圍半畝已上,火點著鐵甲皆透。
蒙古時為牛皮洞,直至城下,掘城為龛,間可容人,城上莫如之何。
乃以鐵繩懸震天雷,順城而下,至掘處火發,人與牛皮皆碎迸無迹。
又有飛火槍,注藥,以火發之,辄前燒十馀步。
蒙古唯畏此二物。
攻城十六晝夜,内外死者以百萬計。
明惠皇後陵被發,金主遣中官求得其柩,複葬之。
蘇布特知未易取,乃為好語曰:“兩國已講和,更相攻耶?”金主因就應之。
乃遣戶部侍郎楊居仁出宜秋門,以酒炙犒蒙古兵,且以金帛珍異賂之。
蘇布特乃許退兵,散屯河、洛之間。
方蒙古之攻城也,矢石如雨,中有女子呼于城下曰:“我倡女張鳳奴也,許州破,被俘至此。
彼軍不日去矣,諸君努力為國堅守,無為所欺所!”言竟,投壕死。
金主使馳祭于西門。
時女真人無死事者,長公主言于金主曰:“近來立功效命,多諸色人。
無事時則自家人争強,有事則他人盡力,焉得不怨?”金主默然。
蒙古後退,參知政事特嘉喀齊喀以守城為己功,欲率百官入賀。
内族色埒,丞相襄之子也,歎曰:“城下之盟,春秋以為恥,況以罷攻為可賀耶?”喀齊喀怒曰:“社稷不亡,君後免難,汝等不以為喜耶!”乃命趙秉文為表。
秉文曰:“《春秋》新宮灰,三日哭。
今園陵如此,酌之以禮,當慰不當賀。
”事乃已。
初,城之被圍,右司谏陳岢上書請戰,其略曰:“今日之事,皆由陛下不斷,将相怯懦。
若因循不決,一旦無如之何,恐君臣相對涕泣而已。
”其言剀切,深中時病。
喀齊喀見之,大怒,召岢入省,呼其名責之曰:“子為陳山可耶?果如子言,能退大敵,我當世世與若為仆。
”聞者莫不竊笑,蓋不識岢字,分為兩也。
甲子,金主禦端門,肆赦,改元天興。
诏:“内外官民能完複州郡者,功賞有差。
”出金帛酒炙犒饫軍士,減禦膳,罷冗員,放宮女,上書不得稱聖,改聖旨為制置。
是日,解嚴。
步兵始出封邱門外采蔬、薪。
金拜甡之守城也。
樓橹垂就辄摧,傳令取竹為護簾,所司馳入城大索,無所得,拜甡欲斬之。
或告所司曰:“金多則濟矣,胡不即平章府求之?”所司懷金三百賂其家僮,果得之。
及兵退,軍士憤怒,拜甡不自安,謂尚書令史元好問曰:“我妨賢路久矣,得退為幸,為我撰乞緻仕表。
”頃之,金主已遣使持诏至其第,令緻仕。
軍士欲殺之,拜甡懼,一夕數遷,金主以親軍二百陰為之衛。
軍士無以洩其憤,遂相率毀其别墅。
金衛紹王、鎬厲王家屬,禁锢歲久,錫默愛實上言曰:“二族衰微,無異匹庶,假欲為不善,孰與同惡!男女婚嫁,人之大欲,豈有幽囚終世、永無伉俪之望?在他人尚且不忍,況骨肉乎?”金主感其言,始聽自便。
夏,四月,丁卯,起魏了翁為集英殿修撰、知遂甯府,辭不拜。
戊辰,以久雨,決系囚。
是月,蒙古主出居庸,避暑官山。
高麗殺蒙古所置官吏,徙居江華島。
五月,辛卯,臣僚言:“積陰霖霪,必有緻咎之征。
比聞蕲州進士馮傑,本儒家,都大坑治司抑為爐戶,誅求日增。
傑妻以憂死,其女繼之,弟大聲因赴訴死于道路;傑知不免,舉火自經死。
民冤至此,豈不上幹陰陽之和?”诏罷都大坑治職。
金汴京大寒如冬,因大疫,凡五十日,諸門出柩九十馀萬,貧不能葬者不在此數。
尋以疫後園戶、僧道、醫師、鬻棺者擅厚利,命有司倍征之以助國用。
癸巳,太白經天,晝見。
六月,己巳,金贈完顔彜鎮南軍節度使,立褒忠廟碑。
金徐州埽兵總領王佑、張興、都統封仙等,夜燒草場作亂,逐行省圖克坦伊都。
蒙古國安用率兵入徐州,執王佑等,斬之,以封仙為元帥,主徐州事。
圖克坦伊都奔宿州,節度使赫舍哩阿圖不納,乃與諸将駐城南。
時宿之鎮防有逃還者,阿圖以為叛歸,亦不納。
城中鎮防千戶高臘格,謀就徐州将士,内外相應以取宿,因歸楊妙真,占夜開門,納徐州總領王德全等,縛阿圖父子,殺之,請伊都主州事。
伊都不從,率其将吏西走,至穀孰,遇蒙古軍,不屈而死。
秋,七月,丁酉,以禮部尚書陳貴誼同簽書樞密院事。
蒙古遣唐慶使金,傳谕曰:“欲和好成,金主當來自議。
”金主托疾,卧榻上見之。
慶掉臂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