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這幾個月你就不會那樣東奔西走,招搖過市,惹得那些陌生的男人為你着迷了。
今天下午的事全是你自找的,要是有公理的話,這就算便宜你了。
""英迪亞,快别說了!"媚蘭說。
"讓她說下去,"思嘉說。
"我聽了很高興,我早就知道她恨我,可是她太虛僞,不願承認。
要是她覺得有人會迷上她,她就會一天到晚光着屁股在街上炫耀。
"英迪亞氣得一下子站起來,她怎麼受得了這樣的侮辱,她那瘦削的身子不停地發抖。
"我就是恨你,"她用顫抖而清楚的聲音說。
"過去我不說,并不因為我虛僞,你即不懂禮貌,又缺乏教養,你哪裡會明白。
我是想到如果我們大家不抱成一團,把個人恩怨放在一邊,那就不可能戰勝北方佬,可是你————你————你卻處處破壞正派人的威信,弄得一個好丈夫擡不起頭來。
讓北方佬和那些無賴笑話我們,污蔑我們,說我們沒有教養。
北方佬不知道你壓根兒就和我們不是一條心。
他們呆頭呆腦的,沒意識到你這個人根本是沒有什麼教養的。
你到樹林子裡去亂蹿,惹得那些黑人和下流白人對你下了手,以後他們也就會對城裡所有的正派女人下手的。
你還給我們那些男人帶來了生命危險,因為他們不得不————""英迪亞!我的上帝呀!"媚蘭說。
思嘉雖然仍在生氣,對媚蘭這樣随便呼喚上帝還是感到吃驚。
"你千萬别說!她不知道啊,而且她————你千萬别說!你答應過————""孩子們,别吵了!"皮蒂姑媽嘴唇顫抖着在一旁懇求。
"我不知道什麼?"思嘉也站了起來,她氣憤極了,眼睛直直地望着冷酷的怒不可遏的英迪亞和在一旁苦苦哀求的媚蘭。
"你們這幫蠢貨?"阿爾奇突然用輕蔑的語氣說。
誰也還沒來得及斥責他,隻見他把披着灰發的頭一場,猛地站了起來。
"外面有人來了。
不是威爾克斯先生。
你們都别嚷嚷了!"還是男人說話管用,那幾個女人站在那裡,突然不吭聲了,臉上的怒容也很快消失了,都看着他向門口蹒跚走去。
"誰呀?"沒等外邊的人敲門,他說問。
"巴特勒船長。
快開門。
"
媚蘭飛快地向門口氣去,她的裙子飄得很厲害,膝蓋以下的褲腿都露出來了。
阿爾奇的手還沒摸到門把手,她就一下子把門打開了。
瑞德·巴特勒站在門廓上,黑呢帽低低地壓着眼睛,狂風把他的披肩吹得左右翻騰,發出啪啦的響聲。
這時候,他也顧不上客氣了,他既沒摘帽子,也不和别人說話,隻盯着媚蘭一個人,也不招呼一下,就直截了當地說起話來。
"他們在哪兒?快告訴我。
這是生死攸關的事。
"思嘉和皮蒂姑媽都驚呆了,她倆面面相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英迪亞像一隻老瘦貓,一下子蹿到了媚蘭身邊。
"什麼都别告訴他,"她急忙說。
"他是奸細,他投靠了北方佬!"瑞德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快說吧,威爾克斯太太!也許事情還來得及。
""媚蘭好像吓傻了,兩眼直直地看着他的臉。
""竟是————"思嘉剛要說話,就被打斷了。
"住嘴,"阿爾奇厲聲喝道:"媚蘭小姐,你也不要說了。
你他媽的滾,你這個該死的投敵分子。
""不要這樣,阿爾奇,不要這樣!"媚蘭喊道,他一面說,一面把一隻顫抖的手搭在瑞德的胳臂上,好象是要保護他,怕阿爾奇動手。
"出了什麼事?你是————你是怎麼知道的?"瑞德黑黑的臉上顯得很不耐煩,可又不能不顧及禮貌。
"我的天哪,威爾克斯太太,他們從一開始就受到懷疑了,隻是他們幹得還算巧妙,才拖到今天晚上。
我是怎麼知道的?
今天晚上我和兩個喝醉酒的北方船長打撲克,是他們洩露出來的。
北方佬知道今天晚上要出事,他們就做了準備。
那些傻瓜上了人家的圈套了。
"一瞬間,媚蘭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打了一下,站立不穩,瑞德忙伸手摟住了她的腰,她才沒有摔倒。
"别告訴他!不要上他的當!"英迪亞喊道,一面惡狠狠地看着瑞德。
"你沒聽見他說嗎。
他剛才是和北方軍官在一起呢。
"瑞德還是看也不看她,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媚蘭蒼白的臉。
"告訴我,他們上哪裡去了?他們有開會的地方嗎?"思嘉雖然心裡害怕,而且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看得很清楚,瑞德闆着臉,絲毫沒有一點表情。
但媚蘭顯然看出了一點什麼,使她感到可以信賴,于是她擺脫了瑞德的胳膊,直了直她那瘦小的身子,用顫抖的聲音輕輕地說:"在迪凱特街旁邊棚戶區附近,他們在原先沙利文農場的地窖裡碰頭————就是燒得很厲害的那個農常""謝謝。
我馬上趕去。
北方佬要是來了,就說你們什麼也不知道。
"他飛奔出去,拖着黑披肩消失在黑夜之中,屋裡的人一直到聽見外面石子亂迸,猛烈的馬蹄聲疾馳而去,方才意識到他的确來過這裡。
"北方佬要到這裡來?"皮蒂姑媽喊道,她兩腳一軟癱倒在沙發上,吓得連哭都不敢哭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問的是什麼意思?你們要是再不告訴你,我就要發瘋了!"思嘉一把抓住媚蘭拼命地搖,好像使勁搖就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