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抽了一口氣,低頭仿佛又要吻她,她閉着眼,仰着頭,等他親吻,可他突然收住了,使她不免有些失望,因為她覺得這樣被人親吻一種從沒有的感覺,而且真使人興奮。
他一動不動地坐了一會兒,依然扶着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仿佛經過這一番努力,他的胳臂不再顫抖了,他松開了一點,低頭看着她。
她也睜開眼睛,發現她臉上剛才那種使人害怕的紅光已經消失了。
但不知怎的她不敢正眼看他,心裡一陣慌亂,她又低下頭。
他又開始說話了,語調非常平靜。
"你說話算數嗎?不會收回你的諾言吧?""不會。
""是不是因為我的熱情使得你————那話是怎麼說的?————'飄飄然'了?"她無法回答,因為她不知說什麼好,她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把一隻手放在她下巴底下,托起她的臉。
"我對你說過,你對我怎麼樣都行,但是不要說謊,現在我要你說實話。
你究竟是為什麼說"好"的?"她仍然不知怎麼回答,不過比剛才鎮定一些了。
她兩眼朝下看,顯得難為情的樣子,同時抿着嘴笑了笑。
"你看着我,是不是為了我的錢?"
"啊,瑞德!你怎麼這麼說?"
"擡起頭來,别給我甜言蜜語,我不是查爾斯,也不是弗蘭克,更不是本地的傻小子,你隻要眨眨眼,就會上當。
究竟是不是為了我的錢?""唔————是,但不全是。
""不全是?"他并沒有因此而感到不快,他倒抽了一口氣,一下子把她的話引起的急切神情從眼角裡抹掉了。
這神情,由于她過于慌亂而沒有覺察。
"是啊,"她無可奈何地說。
"你知道,瑞德,錢是有用的,可惜弗蘭克并沒有留下多少錢。
不過,瑞德,你知道,我們是能夠相處的。
在我見過的許多男人之中,隻有你能夠讓女人說真話。
你不把我當傻瓜,不要我說瞎話,有你這和個丈夫是會幸福的————何況————何況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喜歡我?""嗯,"她焦躁不安地說。
"我要是說愛你愛得發瘋了,那是瞎話,再說你也是知道的。
""有時候我覺得你對說真話也過于認真了,我的小乖乖。
難道你不覺得即便是瞎話,你也應當說一聲'瑞德,我愛你'?言不由衷也沒關系。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想不透,便覺得更糊塗了。
他的神氣好像很奇怪,很殷切,很傷心,又帶有諷刺的意味。
他把手從她身上抽回去深深地插到褲子口袋裡,她還發現他握起了拳頭。
"即使丢掉丈夫,我也要說真話,"她暗自下定了決心、她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了,隻要瑞德一刺激她。
她總是這樣。
"瑞德,那是一句謊話呀,我們為什麼也要按照俗套來做呢?我剛才說了,我喜歡你,這你是知道的。
有一次你對我說你并不愛我,可是我們有很多共同之處,我們都是流氓,這是你自己說的————""天哪!"他輕輕地自言自語,把臉轉向一邊,"真是自作自受!""你說什麼?""沒什麼,"他看了看她,笑起來,但那笑聲并不愉快。
"說個日子吧,親愛的。
"說罷,他又笑起來、還彎腰吻了她的雙手。
看到他不再心煩,情緒恢複正常,她松了一口氣,也露出了笑容。
他抓着她的手,撫摩了一會兒,又朝她笑了笑。
"你在小說裡有沒有看到過樣的情節:子對丈夫沒有感情,後來才愛上了自己的丈夫?""你知道我從來不看小說,"她說,為了迎合他那輕松愉快的心情,她接着說:"何況有一次你說過夫妻相愛是最要不得的。
""我他媽的說過的話太多了,"他馬上頂了她一句,就站起來了。
"你不要咒罵呀。
"
"這你可得适應一下,而且要學着罵。
你得适應我所有的壞習慣。
你說————你說喜歡我,而且還想用你那漂亮的小爪子抓我的錢,那就得付出代價,這才是代價的一部分。
""你不必因為我沒有撒謊,沒有讓你神氣,就朝我發火,因為你并不愛我,對不對?那我為什麼一定要愛你呢?""是的,親愛的,你不愛我,我也同樣不愛你,如果我愛你,我也不會告訴你。
願上帝幫助那個真正愛你的人吧。
你會使他傷心的,親愛的,好比一隻殘暴的破壞成性的小貓,不管不顧,為所欲為,甚至不肯收住自己的爪子。
"說到這裡,他一把把她拉起來,又吻起她來,不過這一次與剛才不同,他似乎不考慮是否會使她難受————他好像故意要使她難受,故意要侮辱她。
他的嘴唇滑到了她的脖子底下,最後他的嘴唇貼在了她的胸前,他是那麼用力,時間又那麼長,所以雖然隔着一層府綢,她還是感到燙得慌,她用兩手掙紮着把他推開,又氣憤,又不好意思。
"你不要這樣,你怎麼敢這麼放肆!"
"你的心突突跳得像隻小兔哩!"他譏諷地說。
"我冒昧地說一句,我覺得如果隻是喜歡的話,心也不至于跳得這麼快吧。
你不必生氣,你這好像處女一樣羞羞答答的樣子完全是裝出來的,快直說吧,要我從英國給你帶點什麼回來?戒指?
要什麼樣的?"
作為一個女人,她想把裝模作樣的生氣這場戲再拖長一點,同時她又對瑞德說的最後這句話産生了興趣,她猶豫了一下,說:"唔————鑽石戒指————瑞德,一定要買個特大的。
""這樣你就可以在窮朋友面前炫耀說:'看我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