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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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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話是不該對這兩個前娘孩子說的,可是不管她怎麼說,怎麼做,他們卻照樣對她很客氣。

    她暗暗發誓要帶着自己的孩子回北方去,離開這些古怪頑固的陌生人算了。

     思嘉拜訪過這幾家之後,不想到塔爾頓家去了。

    既然那四個小夥子都不在了,房子也給燒毀了,一家人擠在監工的小屋裡,她還有什麼興緻去看呢。

    但蘇倫和卡瑟琳都要求去,媚蘭也信為要是不去拜訪一下,表示歡迎塔爾頓先生從戰場上回來,則是不合情誼的。

    一進,在一個星期天她們一起動身前往。

     這可是最慘的一家了。

     趕車經過住宅的廢墟時,她們看見比阿特裡斯·塔爾頓穿着破騎馬服,臂下夾着一條馬鞭,坐在牧場周圍的籬笆頂上,一雙憂郁的眼睛茫然地凝望着前方。

    她旁邊蹲着一個羅圈腿的小個子黑人,他本來是替她馴馬的,如今也像他的女主人那樣顯得怏怏不樂。

    圍場裡以前有許多嬉戲奔跑的馬駒和文靜的母馬,可如今空蕩蕩的,隻有塔爾頓先生在停戰後騎回家來的那匹騾子了。

     "我的那些寶貝兒全都完了,現在我真不知拿我自己怎麼辦呢!"塔爾頓太太說,一面從籬笆上爬下來。

    假若是不認識的人聽了這話,準以為她是在說她死去的四個兒子,可是塔拉農場的姑娘們很清楚,她心目中隻有她的馬。

    "我那些漂亮的馬都死光了。

    啊,我可憐的乃利!隻要我還有乃利就好了! 可是這裡隻剩下一頭該死的騾子了。

    一頭該死的騾子!"她重複說。

    所以地瞧着那隻瘦弱的畜生。

    "想起我那些純種的寶貝,看看眼前這頭騾子,真覺得莫大的侮辱啊!騾子是一種雜交的變态産物,本來是不該飼養的。

    "吉姆·塔爾頓蓄了滿臉胡須,完全變樣了,他走出監工房來歡迎這幾位姑娘,并且親切地吻了吻她們。

    他那四個穿着補丁衣裳的紅頭發女兒也跟着出來,她們差一點被那十幾隻黑色和褐色的獵狗絆倒了,因為後者一聽到陌生的聲音便狂吠着向門外奔來。

    他們一家露出一種勉強裝出來的歡樂神情,這比米莫薩斯的痛苦和松花村的死氣沉沉更加使思嘉覺得徹骨冰涼,很不好受。

     塔爾頓家的人執意留挽幾位姑娘吃午飯,說他們最近很少有客人來,并且要聽聽外面的種種消息。

    她不想在這裡逗留,這裡的氣氛使思嘉感到壓抑,可是媚蘭和她的兩個妹妹卻希望多待一會,結果四人都留下來吃飯了,雖然吃得很簡單,隻有腌豬肉和幹豆,而且是專門招待她們的。

     飯菜雖然簡便些,不過都吃得有說有笑。

    談以補衣服的竅門時,塔爾頓的姑娘們更是格格地笑個沒完,仿佛在說最有趣的笑話。

    媚蘭中途中接上去,繪聲繪色地談塔拉農場經曆的種種苦難,不過說得輕松而有風趣。

    她的這種本領是出人意外的,叫思嘉驚歎不已。

    思嘉自己幾乎什麼也不說。

    屋子裡沒有那四個出色的塔爾頓小夥子在走動,抽煙,取笑,便顯得冷冷清清沒什麼意思。

    而且,如果她都覺得冷清,那麼塔爾頓家這些正在全力殷勤地接待鄰居的人,又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呢? 在整個午餐席上卡琳很少說話。

    一吃完她就走到塔爾頓太太身旁,向她低聲嘀咕什麼。

    塔爾頓太太的臉色頓時變了,清脆的笑聲也随之消失了,她隻伸出一隻胳臂摟住卡琳纖細的腰身,同時站起身來。

    她們一走,思嘉覺得這屋裡再也待不下去,便跟着離開。

    她們沿着那條穿過花園的便道走去,思嘉明明看見她們是朝墳地那邊去了。

    可現在她也不好再回屋去,那樣實在顯得太失禮。

    不過誰知道塔爾頓太太正在竭力克制着,裝出堅強的樣子,卡琳為什麼偏要把她拉出來,一起去看小夥子們的墳墓呢? 有兩塊新的石碑在柏樹下磚壘的墓框裡,它們還很新,連雨水也沒有一濺上一點紅泥。

     "上個星期我們才把這碑立起來,"塔爾頓太太驕傲地說。

     "是塔爾頓先生到梅肯去用車接回來的。

    "墓碑!這得花多少錢呀!突然思嘉像開始那樣為那幾位塔爾頓小夥感到悲傷了。

    任何人,在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還能花這麼多錢來立墓碑,那就不值得同情了。

    而且每塊墓碑上都刻了好幾行字。

    字刻得愈多就愈費錢。

    看來這家人一定是發瘋了!何況把三個小夥子的遺體拉回家來,必定費了不少錢呢。

    至于博伊德,他們卻始終沒有找到一絲蹤影。

     在布倫特和斯圖爾特的墳茔之間有一塊石碑,上面刻的是:"活着時他們是可愛而愉快的,而且至死也沒有分離。

    "另一塊石碑上刻着博伊德和湯姆的名字,還有幾行拉丁文,便是思嘉也看不懂,因為她在費耶特維爾女子學校念書時就設法逃避了拉丁文課。

     所有這些花在墓碑上的錢都是白費了!可不,他們全是些傻瓜!她心裡十分生氣,好像是她自己的錢給浪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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