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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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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發誓決不食言。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立個字據。

    "他表情古怪,令人難以捉摸,因此當她迫不及待地接着說下去時也搞不清他究竟是高興還是在無可奈何地聽着。

    她希望他能說點什麼,無論說什麼都好啊!她覺得自己臉上發燒了。

     "我得立即要這筆錢呢,瑞德。

    他們會把我們趕出家門,然後我爸的那個天殺的監工就會來占領,并且————""别着急嘛。

    你怎麼會以為我還要你呢?你怎麼會以為你值三百美元呢?大部分女人都不會要價那麼高呀。

    "她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心裡感到莫大的侮辱。

     "你為什麼要這樣幹?這什麼不放棄那個農場,住到皮蒂帕特小姐家去呢?那幢房子你有一半嘛。

    ""天哪!"她大聲叫道。

    "難道你是傻瓜?我不能放棄塔拉,它是我們的家嘛。

    我決不放棄。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決不!""愛爾蘭人真是最不好對付的民族,"他邊說,邊向後靠在椅子上躺起,把兩隻手從衣袋裡抽出來。

    "他們對許多沒意義的東西,比如,土地,看得那麼重。

    其實這塊地和那塊地完全一樣嘛。

    現在,思嘉,讓我把這件事說個明白吧。

    你是到這裡來做交易的了。

    我給你三百美元,你呢,就做我的情婦。

    ""對。

    "這個讨厭的字眼一經說出,她便頓覺輕松多了,同時希望也在她心中重新升起。

    他說了"我給你"呢。

    那時他眼裡閃耀着一絲殘忍的光輝,仿佛有什麼叫他大為高興似的。

     "不過,我記得以前厚着臉皮向你提出樣一個要求時,你卻把我拒之于門外。

    而且還用許多非常惡毒的話罵我,并捎帶聲明你不願意養'一窩小崽子'。

    不,親愛的,我不是在揭瘡疤。

    我隻是想知道你的古怪心理。

    你不願意為自己享樂做這種事,但為了不失掉塔拉卻願意做了。

    這就證明了我的觀點,即一切所謂的品德都隻不過是個代價問題罷了。

    ""唔,瑞德,瞧你說的!要是你想侮辱我,你就繼續說下去吧,不過得把錢給我。

    "現在她平靜了一些。

    出于本性,瑞德自然要盡可能折磨她,侮辱她,對她以往的蔑視和最近蓄意耍的手腕進行報複。

     好吧,她需要忍受,什麼都能忍受。

    為了塔拉,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一陣兒,她想像着在仲夏天氣,午後的天空藍湛湛的,她昏昏欲睡地躺在塔拉草地上濃密的苜蓿裡,仰望飄浮的朵朵白雲,吸着白色花叢中的縷縷清香,靜聽着蜜蜂愉快而忙碌地在耳旁嗡嗡不已。

    午後的寂靜和遠處那些從紅土地裡歸來的大車的聲音,更使人悠然神往。

    這一切完全值得付出代價,還不止值得呢! 她擡起頭來。

     "你能把錢給我了嗎?" 他那模樣仿佛正自得其樂似的,但他說起話來語氣中卻帶着殘忍的意味。

     "不,我不準備給。

    " 這句話出人意外,一時間她的心緒又被攪亂了。

     "我不能把錢給你,即使我想給也不行。

    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在亞特蘭大一個美元也沒有。

    是的,我有些錢,但不在這裡。

    我也不打算告訴你錢有多少,在什麼地方。

    可是如果我想開張支票,北方佬就會盯住我,像隻鴨子盯住一隻無花果蟲那樣,那時我們誰也休想拿到它了。

    你明白嗎?"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都發青了,那些斑點突然在她的鼻子兩邊顯露出來,而那張扭歪的嘴和傑拉爾德激怒得要殺人時一模一樣。

    她猛地站起來,怪叫了一聲,這使得隔壁房間裡的嗡嗡聲都突然停止了。

    瑞德也迅猛像像頭豹子,一下跳到她身邊,用一隻手狠狠捂住她的嘴,另一隻手抱緊住她的腰。

    她拼命掙紮着反抗他,想咬他的手,踢他的腳,尖叫着借以發洩她的憤怒,絕望和那被傷害了的自尊心。

    她弓着身子左右前後地扭動,想掙脫他那隻鐵一般的胳臂,她的心就要爆炸了,她那緊箍着的胸衣勒得她快要斷氣了。

    他那麼緊,那麼粗暴地将她抱住,使她痛苦不已,而那隻捂在她嘴上的手已殘忍地卡進了她的兩颚之間。

    這時他那棕黑的臉已緊張得發白了,他的眼光嚴峻而炙熱,他把她完全舉了起來,将她高高地緊壓在他的胸脯上,抱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任憑她繼續掙紮。

     "乖乖,看在上帝面上,别再叫喚,别嚷嚷了!再嚷,他們馬上就會進來。

    快靜一靜。

    難道你要北方佬看見你這副模樣嗎?"她已顧不得誰看見她怎樣了,什麼都不顧了,隻是怒火萬丈,一心要殺死他,不過這時她渾身感到一陣暈眩。

    他把她的嘴捂住,她都不能呼吸了;她的胸衣像一根迅速縮緊的鐵帶;兩隻緊抱着她的胳臂使懷着無可奈何的仇恨和憤怒的她在渾身顫抖。

    随後他的聲音漸漸減弱了,模糊了,他那張俯視着她的臉在一片令人作嘔的迷霧中旋轉起來,這迷霧愈來愈濃,直到她再也看不見他————也看不見任何别的東西了。

     當她慢慢扭動身子,漸漸恢複知覺時,她覺得渾身徹骨地疲倦、虛弱和困惑不解。

    如今她是躺在椅子上,帽子脫了,瑞德正在拍打她的手腕,一雙黑亮的眼睛急切地察看着她的臉色。

    那個好心的年輕隊長正動手将一杯白蘭地灌進她嘴裡,可是酒灑出來,流到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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