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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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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皮蒂帕特小姐,聽說你結婚了,所以我匆匆趕來向你道喜。

    "她想起那次在他手下受到的侮辱,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狗膽包天還敢來見我!"她喊道。

     "正好相反!你怎麼還敢見我呢?" "哎喲,你真是最最————" "讓我們吹休戰号好不好?"他朝她咧嘴一笑,這種一閃即逝的微笑顯得輕率,但并沒有對他自己的行為感到慚愧或對她的行為有所責備的表示。

    她也不禁報之一笑,但那是很不自在的苦笑。

     "他們沒絞死你,真令人遺憾!" "恐怕别人也有你這種想法。

    來,思嘉,放松些吧。

    你像吞了一根通條在肚子裡似的,這可不合适呀。

    我想你一定已經有充分的時間忘掉我那個————嗯————我開的那個小小的玩笑了吧。

    ""玩笑?哼!我是決不會忘掉的!""唔,會的,你會忘掉的。

    你隻是裝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罷了,因為你認為隻有這樣才是正當體面的。

    我可以坐下來嗎?""不行。

    "他在她身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來,又咧嘴一笑。

     "我聽說你連兩星期也不肯等我呢,"他嘲諷地歎了口氣。

     "女人真是反複無常啊!" 他見她不回答,又繼續說下去。

     "告訴我,思嘉,作為朋友————最熟悉和最知心的朋友,請你告訴我,你要是等到我出獄以後,是不是更明智一些?難道跟弗蘭克·肯尼迪這老頭兒結婚,比跟我發生不正當的關系,更有誘惑力嗎?"事情常常是這樣,每當他的譏諷引得她怒火中燒時,她總是以大笑取代憤怒來反擊他的無禮。

     "别胡說八道。

    " "你能否滿足我的好奇心,回答一個我想了許久的問題? 你輕易嫁給不止一個而是兩個你根本不愛、甚至連一點感情也沒有的男人,難道就沒有一點女性的厭惡感,沒有内心深處的痛苦嗎?或者說,我對于我們南方女性的脆弱認識有錯誤呢?""瑞德!""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盡管小時候人們向我灌輸過這種美好的想法,說女人都是脆弱、溫柔而敏感的,但我總覺得女人具有一種男人所不具備的韌性和耐心。

    不過,照歐洲大陸的禮教習俗來看,夫妻之間彼此相愛畢竟是一種非常糟糕的結合形式。

    确實,從趣味上說是非常糟糕的。

    歐洲人在這件事情上的想法我始終認為很好。

    為彼此方便而結婚,為尋歡作樂而戀愛。

    這是一種明智的制度,你說是嗎?你比我所想像的更接近那個古老的國家。

    "要是向他大喊一聲:"我可不是為了方便而結婚的!"那才痛快呢。

    但遺憾的是,瑞德已經鎮服了她,如果提出抗議,說自己清白無辜,受了委屈,隻會從他那裡引出更多帶刺的話來。

     "看你說到哪裡去了,"她冷冷地說。

    為了急于改變話題,她問道:"你是怎麼出獄的呢?""唔,這個嘛,"他擺出一副輕松自在的神氣回答說。

    "沒遇到多大麻煩。

    他們是今天早晨讓我出來的。

    我對一個在華盛頓聯邦政府機構中擔任高級職務的朋友搞了一點巧妙的訛詐。

    他是個傑出人物————一位勇敢的聯邦愛國人士,我常常從他那裡為南部聯盟購買軍械和有裙箍的女裙。

    我那令人煩惱的困境通過正當途徑讓他注意到時,他馬上利用他的權勢,這樣我便被放了出來。

    權勢就是一要,思嘉。

    你一旦被抓起來時,便要記住這一點。

    權勢能解決一切問題,至于有罪無罪,那隻不過是個理論上的問題罷了。

    ""我敢發誓,你決不是無罪的。

    ""對,我反正我已經逃出羅網,現在可以坦率地向你承認我象該隐一樣有罪了。

    我确實殺了那個黑鬼。

    他對一位貴婦人傲慢無禮,我身為一個南方的上等人,不該殺掉他嗎?既然我在向你坦白,我還得承認在某家酒吧間裡和還和一位北方佬士兵鬥了幾句嘴,并把他斃了。

    這事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卻沒有人指控我,或許某個别的可憐蟲代替我上了絞刑架吧。

    "他對自己的殺人勾當如此津津樂道,吓得思嘉毛骨悚然。

     她想說幾句從道義上加以譴責的話,但是突然想起理地塔拉農場葡萄藤下面的那個北方佬。

    這個北方佬猶如她踩死的一隻螞蟻一樣,她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而且既然她同瑞德一樣有罪,她又怎能參與對他的判決呢。

     "而且,既然我已經向你和盤托出,我還想再告訴你一件絕密的事(那就是說千萬不要告訴皮蒂帕特小姐!),我确實有那筆錢,安全地存在利物浦的一家銀行裡。

    ""那筆錢?""是的,就是北方佬最愛打聽的那筆錢。

    思嘉,你上次向我借錢時,我沒有給你,那可并不完全是小氣呀。

    若是我開了張支票給你,他們就會追查它的來源,那時恐怕你連一個子兒也拿不到的。

    我唯一的希望是寄托在不動聲色上。

    我知道那筆錢是相當安全的。

    因為即使發生最壞的情況,他們找到這筆錢,并且想從我手裡拿走掉,那麼我就會把戰争期間賣給槍彈器械的北方佬愛國人士一個個都點出名來。

    那時醜事便會張揚出去,因為他們中間有些人如今已在華盛頓身居要職了。

    事實上,正是我威脅要透露有關他們的秘密,這才讓我出了獄呢,我————""你的意思是你————你真的有南部聯盟金子?""不是全部。

    天哪,不是!以前做封鎖線生意的,肯定有50個或者更多的人把大筆的錢存在納索、英國和加拿大。

    南部聯盟的支持者中那些不如我們靈活的人會很讨厭我們。

    我賺到了将近50萬。

    思嘉,你想想,50萬美元,隻要當時你克制住你那火爆性子,不匆匆忙忙再結婚的話!"50萬美元。

    一想到那麼多的錢,她就覺得簡直像生了病似的一陣劇痛。

    她根本沒去理解他嘲諷她的話,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見。

    很難相信在這充滿苦難和貧窮的世界上會有這麼多錢,這麼多的錢,如此之多,而且為别人所占有,别人輕而易舉地拿到了卻并不需要它。

    而在她和這個敵對世界之間,她卻隻有一個又老又病的丈夫和這肮髒而微不足道的小店瑞德·巴特勒這樣一個流氓卻那麼富有,而負擔如此沉重的她卻幾乎兩手空空,上天真是不公平呀。

    她恨他,恨他穿得像個花花公子坐在這裡奚落她。

    那麼,她決不能奉承他的聰明,使他更加洋洋得意。

    她拼命想找些尖刻的話來刺他。

     "我想你自己以保留這筆南部聯盟的錢是理所當然的吧。

     得了,一點也不正當。

    這明明白白就是偷,而且你自己也很清楚。

    憑良心說,我是決不會要的。

    ""哎喲,今天的葡萄可真酸呀!"她故意皺着眉頭喊道。

     "不過,我究竟是從誰手裡偷來的呢?" 她沒吭聲,确實得想想是從誰手裡偷的。

    說到底,他所幹的也非是弗蘭克幹的那一套,不過後者的規模小得多罷了。

     "這筆錢的一半是我靠正當手段賺來的,"他接着說,"是靠誠實的聯邦愛國人士的幫助正當賺來的,這些人心甘情願背地裡出賣聯邦————在他們的貨物上獲得百分之百的利潤。

     還有一部分來自戰争開始時我在棉花上投放的一小筆資金,這些棉花我買進時很便宜,到英國工廠急切需要棉花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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