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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奇特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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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數量也越來越多。

    從窗外傳來了人奔跑、大叫的 聲音。

    阿綠走到靠馬路的房間,打開窗戶向下看,然後對我說:“你在這裡等一下。

    ”就跑掉了。

    隻聽見咚咚的腳步聲快跑上樓梯。

     我獨自喝着咖啡,一面想着烏拉圭究竟在哪裡,到底是在巴西附近,還是委内瑞拉附近?我一直認為應該在哥倫比亞附近,但是實在想不出來是位于那裡? 就在這個時候,阿綠從上面下來說:“快跟我一起來!”我隻得跟在她後面,爬上走廊盡頭的窄小樓梯,到了陽台。

    陽台比周圍的屋頂都高出一截,所以附近的景觀 可以一目了然。

    就在距我們三、四幢房子遠的一間房子上面冒起黑煙,乘着微風吹向大馬路那邊。

    有一股焦臭味飄了過來。

     “那是阪本先生的房子呀!”阿綠從欄杆探出身子說道。

    “阪木先生以前是做裝修日式房子的生意,不過現在已經關店了!” 我也從欄杆裡探出身子望過去。

    起火處正好位于三樓建的陰影中,所以看不清詳細的情形,隻見三、四輛消防車正在進行着搶救的工作。

    因為路太窄了,隻有兩輛消防車進得來,後面的那輛隻得在大馬路上等候。

    而且路上照例又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如果有貴重的東西,就去收拾一下,看來要避一避才好!”我對阿綠說:“雖然現在是逆風,但是風向或許一下子就改變了,而且再過去就是加油站啊!我幫你的忙,你快去收拾!” “我沒有貴重的東西呀!”阿綠說。

     “總有一些吧!像儲金簿啦,印章、證件之類的東西啊!應急的錢也不可少呀!” “不要緊的啦!我不走!” “即使燒到這裡也不走?” “唉!”阿綠歎道。

    “死了也沒關系!” 我看着阿綠的眼睛,阿綠看着我的眼睛。

    她所說的話到底有幾分是認真的?有幾分是玩笑的呢?我完全不知道。

    我凝視她半晌,突然覺得是真是假都無所謂了。

     “好吧!我知道了。

    我奉陪!”我說。

     “你願意跟我一起死嗎?”阿綠閃着眼光說道。

     “到了真正危險的時候,我會跑掉的!想死的話,你一個人死就行了!” “好冷酷呀!” “我才吃了你一頓午飯,總不能就要我一起死吧!至少再吃一頓晚飯。

    ” “嗯,好啊!反正要在這裡靜觀其變,我們來唱歌好了。

    真要燒到這裡來的話!再打算啦!” “唱歌?” 阿綠從二樓拿了兩個椅墊、四罐啤酒和一把吉他到陽台上。

    我們一邊看着彌漫的黑煙、一邊喝着啤酒。

    阿綠也開始彈起吉他唱歌。

    我問阿綠說,這樣做不會招惹鄰居反感嗎?畢竟這樣一邊看火災,一邊在陽台上喝酒、唱歌,不是什麼正經合理的行為。

     “沒關系!我們不必管别人怎麼想!”阿綠說。

     她唱着過去流行的西洋老歌。

    歌和吉他都不能恭維是一流的,但她本人倒是樂在其中的樣子。

    她唱着『檸檬樹』、『粉撲』、『五百哩路』、『花兒去了哪 裡?』、『快劃吧!麥可!』,一首接一首地唱着。

    剛開始的時候,阿綠還教我唱第二部,打算兩人合唱,但我實在是唱得五音不全,隻得作罷,後來她索性一個人 唱個痛快。

    我則啜着啤酒,一面聽着她的歌聲,一面注意火勢蔓延的情形。

    每次以為煙突然變大了,卻又稍微熄了一點,就這樣反覆着。

    人群大聲地喊叫着、命令 着。

    報社的直升機發出啪哒啪哒的聲音飛來,拍了照片之後又飛回去。

    我想隻要沒有拍到我們就沒關系。

    警察用擴音器向看熱鬧的路人大喊往後退,孩子以啼哭的叫 聲喊着媽媽,不知哪裡又傳來玻璃敲破的聲音。

    不久,風向開始不穩定,白色的煙霧在我們的周圍亂舞。

    即使如此,阿綠仍然心情愉快地喝酒、唱歌。

    唱完了會唱的 歌之後,又唱起自己作詞作曲的怪歌。

     想為你做一道菜,但是我沒有鍋子。

     想為你編一條圍巾,但是我沒有毛線。

     想為你寫一首詩,但是我沒有筆。

     “這首歌叫做『什麼都沒有』!”阿綠說道。

    歌詞很奇怪,旋律也很奇怪。

     我一邊聽着那首莫名其妙的歌,一邊想着如果加油站着火了,那麼火苗會吹向這棟房子吧!阿綠唱累了就把吉他放下,像一隻曬太陽的貓咪似地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作的歌怎麼樣?”阿綠問道。

     “獨創的佳作!完全将你個性表露無遺。

    ”我很認真地回答。

     “謝了!”她說。

    “歌名是『什麼都沒有』。

    ” “我可以了解!”我點點頭。

     “嗯!那是我母親死的時候……”阿綠對着我說。

     “哦?” “我一點都不悲傷!” “哦?” “後來我父親離開,我也是一點都不悲傷!” “是嗎?” “是的!你不覺得我很過分嗎?不覺得我太過冷酷嗎?” “你會這樣,一定有很多原因吧!” “是啊!有太多原因了!”阿綠說。

    “我家實在太複雜了。

    但是,我總以為不管怎麼樣,他們總是我的父母,如果死了或離别,應該會悲傷的。

    但是我卻不 悲傷。

    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悲傷、不寂寞、不痛苦,甚至不想念他們!隻是常常會在夢中出現。

    母親從黑暗的深處瞪着我看,然後責備我說‘你很高興我死掉!對不 對!’我并不高興呀!我母親去世這件事。

    我隻是沒有那麼悲傷而已。

    老實說,我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小時候,我養的一隻貓死掉時,我哭了一整個晚上!” 為什麼會冒出這麼多煙來呢?我想着。

    看不見火苗,也沒有蔓延的樣子,隻有黑煙不斷往上飄。

    到底在這麼長的時間裡燒掉了什麼東西?我真是想不透。

     “不過,那也不全是我的錯。

    雖然我承認有薄情之處,但是,如果他們我父親和母親再多愛我一點的話,我想我會有不同的感受,會更悲傷難過的!” “你認為他們不太愛你?” 她轉頭看着我的臉,然後用力點點頭。

    “大概在不完全愛與完全不愛之間吧。

    我一直很渴望他們的愛。

    即使一次就好,我渴望擁有完全的愛!能讓我覺得夠 了、飽了,能夠說『謝謝這一頓飽餐』那樣的愛。

    一次就好!僅僅一次就好!但是他們一次也沒有給我!我一撒嬌就被推開,抱怨我是賠錢貨。

    一直都是這樣。

    因此 我私下決定,要自己去尋找一個永遠都會百分之百愛我的人。

    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我就下了這樣的決心!” “了不起!”我佩服地說道。

    “那麼,有沒有成果?” “很難。

    ”阿綠說。

    然後望着煙想了一下。

    “大概是等了大久了吧!我追求完美的東西。

    所以很難。

    ” “你要一份完美的愛?” “也不是。

    我沒有資格要求那樣。

    我追求的是一種單純的真情,一種完美的真情。

    比方說,現在我跟你說我想吃草莓蛋糕,你就丢下一切,跑去為我買!然 後喘着氣回來對我說:『阿綠!你看!草莓蛋糕!』放到我面前。

    但是我會說:『哼!我現在不想吃啦!』然後就把蛋糕從窗子丢出去。

    我要的愛情是這樣的。

    ” “但是我覺得這和愛情完全沒有任何關系嘛!”我稍稍愕然地說道。

     “有啊!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阿綠說道。

    “對女人來說,這其中有很重要的意義!” “你是說把草莓蛋糕丢出窗外這件事?” “是啊!我希望對方會說:『知道了!阿綠,我知道啦。

    我應該早曉得你不會想吃草莓蛋糕,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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