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直視着前方。
外面廣場上雨停了,月亮正努力探出雲層。
刮着風。
軍樂隊在演奏,人群擠在廣場對面焰火制造技師和他兒子試放焰火氣球的地方。
氣球老是一蹦一蹦地以大幅度的斜線升起,不是被風扯破,就是被吹得撞在廣場邊的房子上。
有一些落在人群裡。
鎂光一閃,焰火爆炸了,在人群裡亂竄。
廣場上沒有人跳舞。
砂礫地面太濕了。
勃萊特同比爾走出來跟我們會聚。
我們站在人群中觀看焰火大王唐.曼紐爾.奧基托站在一個小平台上,小心翼翼地用杆子把氣球送出去,他站得高于衆人的頭頂,趁風放出氣球。
風把氣球一個個都刮下地面:隻見唐.曼紐爾.奧基托在他制作的結構複雜的焰火亮光裡,汗流滿面,焰火落到人堆裡,在人們腳下橫沖直撞,僻裡啪啦。
每當發光的紙球着了火,歪歪扭扭地往下落的時候,人們就尖聲喊叫起來。
“他們在嘲笑唐.曼紐爾哩,”比爾說。
“你怎麼知道他叫唐.曼紐爾?”勃萊特說,
“節目單上有他的名字。
唐.曼紐爾.奧基托,本城的焰火制作技師。
”
“照明的氣球,”邁克說。
“照明氣球大展覽。
節目單上這樣寫着。
”
風把軍樂聲送到遠方去。
“嗨,哪怕放上去一個也好啊,”勃萊特說,“這位唐.曼紐爾急紅眼了。
”
“為了安排一組氣球,爆發時能組成‘聖福明萬歲’這些字樣,他大概忙了好幾個星期,”比爾說。
“照明氣球,”邁克說。
“一束天殺的照明氣球。
”
“走吧,”勃萊特說。
“我們别在這兒站着。
”
“夫人想喝一杯啦,”邁克說。
“你真懂事啊,”勃萊特說。
咖啡館裡面很擠,非常吵鬧。
誰也沒注意我們進去。
我們找不到空桌子。
隻聽見一片鬧嚷嚷的聲音。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比爾說。
在外面,人們在拱廊下散步。
有些來自比亞裡茨的穿着運動服的英國人和美國人散坐在幾張桌子旁。
其中有幾位婦女用長柄眼鏡瞪視着行人。
比爾有一個從比亞裡茨來的朋友,已加入了我們的一夥。
她同另一個姑娘耽擱在“大飯店”。
那位姑娘在頭痛,已經上床去睡了。
“酒館到了,”邁克說。
這是米蘭酒吧,一家低級的小酒吧,在這裡可以吃東西,在裡屋還有人在跳舞。
我們全都在一張桌子旁坐下,叫了一瓶芬達多酒。
店堂裡沒有滿座。
什麼好玩的也沒有。
“這是個什麼鬼地方,”比爾說。
“還早哩。
”
“我們把酒瓶子拿着,一會兒再回來吧,”比爾說。
“在這樣一個夜晚,我不想在這兒坐着。
”
“我們去瞧瞧英國人吧,”邁克說。
“我喜歡看英國人。
”
“他們真要不得,”比爾說。
“他們打哪兒來?”
“從比亞裡茨來,”邁克說。
“他們來看西班牙這古趣盎然的節慶的最後一天的活動。
”
“我來領他們去看吧,”比爾說。
“你是個絕色的姑娘,”邁克對比爾的朋友說。
“你什麼時候到的?”
“别胡鬧了,邁克爾。
”
“啊,她的确是位可愛的姑娘。
方才我在什麼地方呀?我一直在看什麼呀?你是個可愛的妞幾。
我們見過面嗎?跟我和比爾走吧。
我們領英國人看熱鬧去。
“我領他們去,”比爾說。
“他們在這節慶期間到底來幹什麼呀?”“走吧,”邁克說,“就我們三個人。
我們領這幫該死的英國佬看熱鬧去。
希望你不是英國人。
我是蘇格蘭人。
我讨厭英國人。
我給他們點熱鬧看看。
走吧,比爾。
”
透過窗戶,我們看見他們三人手臂挽着手臂向咖啡館走去。
焰火彈不斷從廣場升起。
“我在這兒坐一會,”勃萊特說。
“我陪你,”科恩說。
“呀,不用!”勃萊特說。
“看在上帝面上,你到别的地方待着去。
你沒看見我和傑克想說一會兒話嗎?”
“沒有,”科恩說。
“我想在這裡坐着,因為我感到有點醉了。
”
“你非要同别人坐在一塊。
這算個什麼理由。
你喝醉了就睡覺去。
睡覺去吧。
”
“我對他太不客氣了吧?”勃萊特問。
科恩已經走了,“我的上帝!我真讨厭他!”
“他并沒有給這歡樂氣氛生色。
”
“他使我很不痛快。
”
“他的行為很不象話。
”
“太不象話了。
他原是有機會不必這樣的。
”
“他大概現在就在門外面等着哩。
”
“是的。
他會這樣做的。
你知道,我了解他是怎麼想的。
他不相信那樁事完全是逢場作戲。
”
“我知道。
”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