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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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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知道,先生。

    你們昨晚的不期而遇,查理已經對我講了。

    我感到高興的是,他能想到邀請你今晚來家中便宴。

    ” 他頓時滿臉通紅,慌亂得不知說什麼好。

    他感到對方在看着他,從頭到腳地對他作一番打量、端詳和審視。

     他想表示一點歉意,找個理由對自己的衣履不整作點說明。

    可是什麼理由也想不出來,況且他也不敢觸及這一難以啟齒的話題。

     他在她指給他的一張扶手椅上坐了下來。

    椅子上的天鵝絨貼面軟柔而富有彈性,身子一坐下去便感到絨面在往下陷,同時身體也往下陷,但很快就被托住。

    此外,坐在這舒适的扶手椅上,他感到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軟軟地包住似的,因為椅子的靠背和扶手也裝有柔軟的襯墊。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仿佛開始了一種美好的新生活;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這樣的溫馨,令人魂酥骨軟;覺得自己已終于從逆境中走出,成了個非同尋常的人物。

    他看了看弗雷斯蒂埃夫人,對方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他。

     她穿了件淡藍色開司米連衣裙,将那苗條的身姿和豐滿的胸脯惟妙惟肖地顯現了出來。

     她的臂膊和前胸袒露着,隻有胸前領口和短袖袖口上淡淡地鑲了一層潔白的花邊。

    她金發高聳,呈波浪形垂于腦後,在脖頸上方形成一片飄拂不定的金色雲霞。

     不知怎地,杜洛瓦感到她的目光同他昨晚在“風流牧羊女娛樂場”遇到的姑娘相仿。

    因此在這目光的注視下,他反倒很快鎮定了下來。

    她那一對明睜中嵌了兩隻灰而帶藍的瞳子,使得眼内所顯露的表情分外特别。

    此外,她的鼻子生得十分小巧,兩唇卻很肥厚,下颏也稍嫌豐腴,因而面部輪廓不太齊整,但卻富于柔情和嬌媚,其風騷迷人自不在話下。

    應當說,她是這樣一個女人: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顯示出獨特的風韻,好似具有明确的蘊涵;一颦一笑無不像是在表露什麼或掩飾什麼。

     沉默片刻後,她開口向他問道: “你來巴黎已經很久了嗎?” 杜洛瓦已逐漸鎮定下來,答道: “不過幾個月,夫人。

    我現在在鐵路部門任職,可是弗雷斯蒂埃對我說,他可幫助我進入新聞界。

    ” 她嫣然一笑,神情也更為和藹。

    接着,她壓低嗓音,輕輕說道: “這我知道。

    ” 門鈴此時又響了,随後是聽差的通報: “德·馬萊爾夫人到!” 來客是一位個兒不高的褐發女人,即人們通常所說的“褐發小姐”。

     她邁着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通身上下緊緊地裹了一件極其普通的深色連衣裙,沒有多少驚人之處。

     隻是烏黑的秀發上插着一朵紅玫瑰,顯得格外醒目。

    這朵紅玫瑰不僅對她那張秀麗的面龐起了烘托作用,而且把她那與衆不同的個性也突出地顯現了出來,使人一眼便對她産生強烈的印象。

     她身後跟着一個穿着短裙的小女孩。

    弗雷斯蒂埃夫人搶步迎了上去: “你好,克洛蒂爾德。

    ” “你好,瑪德萊娜。

    ” 他們互相擁抱,親吻。

    随後,那個小女孩也像個大人似的,不慌不忙地把她的臉頰向弗雷斯蒂埃夫人伸了過去: “你好,姨媽。

    ” 弗雷斯蒂埃夫人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接着對其賓客分别加以介紹: “這位是喬治·杜洛瓦先生,查理的一位好友。

    ” “這位是德·馬萊爾夫人,我的朋友,同時也是我的一個遠親。

    ” 介紹完畢,她又說了一句: “我說大家來我這裡應當随便一些才好,不要拘于禮節,更不用客套。

    你們說好嗎?” 杜洛瓦欠了欠身,表示客随主便。

     這時候,門又開了。

    一個又矮又胖、五短三粗的男士挽着一個身材高高的麗人走了進來。

    這就是《法蘭西生活報》經理瓦爾特先生。

    他是個原籍南方的猶太富商和金融巨子,同時也是國會議員。

    他身邊的那個舉止端莊、雍容華貴的貴婦,則是他的妻子。

    她也出身銀行世家,父親名叫巴洛爾·拉瓦洛。

     這之後,風度翩翩的雅克·裡瓦爾和長發垂肩的諾貝爾·德·瓦倫也一個跟着一個來了。

    德·瓦倫的衣領已被那垂肩長發蹭得油光锃亮,上面并落了些白色的頭屑。

     他胸前的領帶歪歪扭扭,不像是來此赴約之前才系上的。

    雖然年華已逝,他那優雅的舉止仍不減當年。

    隻見的走到弗雷斯蒂埃夫人面前,拿起她的手,在手腕處親了一下。

    不想在他俯身行此大禮時,他那滿頭長發像一盆水,在這位少婦裸露的臂膀上灑落了一片。

     接着,弗雷斯蒂埃也到了。

    他一進門,便對自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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