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在内心深處産生這種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
因為一方面,虛榮心得到了撫慰;另一方面,女性的柔情所引起的渴求,也在感官上得到了滿足。
到了星期四那天,他向瑪德萊娜問道:
“裡瓦爾搞的劍術表演,你不去看看嗎?”
“啊,我才不去呢。
我對此不感興趣,我要去衆議院。
”
杜·洛瓦于是去接瓦爾特夫人。
他叫了一輛敞篷車,因為天氣特别好。
見到瓦爾特夫人,他不覺一驚:她是多麼地漂亮、年輕!她穿了件淺色衣裙,前胸上方袒露。
在一條金黃色的花邊下,兩隻沉甸甸的乳房,起伏不停。
杜·洛瓦覺得她今天真是嬌豔絕頂,令人魂酥骨軟。
她舉止沉着,落落大方,一副做母親的安然神色,而常常不被風流子弟所留意。
她的言談雖然都是圍着一些人所共知、平淡無奇的瑣事,但思緒乖巧,井井有條,沒有任何過激言詞。
女兒蘇姗通身粉紅色裝飾,色彩鮮豔,光彩照人,恰似瓦特①的一幅新作。
她姐姐羅莎則像是一個陪伴這位漂亮千金的女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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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瓦特(一六八四—一七二一),法國十八世紀著名畫家。
裡瓦爾寓所的門前已停着一長排整整齊齊的馬車。
杜·洛瓦讓瓦爾特夫人挽起他的手臂,一起走了進去。
此次劍術表演是為赈濟巴黎第六區的孤兒,而由參衆兩院一些議員的内眷發起的。
這些議員都同《法蘭西生活報》有着一定的關系。
瓦爾特夫人雖然同意偕女兒前來,但拒絕承擔募捐主持人。
教會組織的慈善活動,她一般都會挂個名。
這倒不是因為她是多麼地虔誠,而是她覺得,自己既然嫁了個猶太人,一言一行應繼續保持教徒的樣子。
然而裡瓦爾組織的這次表演,卻有點共和思想的味道,很像是矛頭直指教會。
三個星期來,傾向不同的各家大報,都刊登了這樣一條消息:
我們傑出的同事雅克·裡瓦爾最近提出一個新奇而
又慷慨的想法:為接濟巴黎第六區的孤兒而在與其單身住房相連的漂亮練習廳裡,組織一場大型劍術表演。
請柬由拉洛瓦涅、勒蒙泰爾、裡索蘭等參議員的夫人和拉羅舍—馬蒂厄、佩塞羅爾、菲爾曼等著名衆議員的夫人,負責寄發。
表演間歇将直接募捐,募捐所得将立即交給第六區區長或其代表。
這大肆渲揚的文字,是頭腦靈活的雅克·裡瓦爾為顯示其才能而想出來的。
他此刻正站在其寓所的門前迎接各方來客。
門裡備有冷飲和茶點,其開支由募捐所得扣除。
他彬彬有禮地向客人指了指通往地下室(已改作表演廳和練習場)的小樓梯,說道:
“夫人們,請往下走。
劍術表演在地下室進行。
”
随後,見其經理的妻子業已到來,他搶步迎了上去,接着握了握杜·洛瓦的手,一邊說道:
“你好,漂亮朋友。
”
“誰告訴你……”杜·洛瓦驚訝地看着對方。
“我們身旁的瓦爾特夫人,”裡瓦爾打斷他的話。
“覺得這樣叫你非常貼切。
”
“是的,”瓦爾特夫人滿臉通紅,急忙說道,“我承認,如果我同您更熟一點,我也會像小洛琳娜那樣,叫您漂亮朋友的。
這個稱呼對您很合适。
”
“夫人,”杜·洛瓦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這樣叫吧。
”
“不,”瓦爾特夫人垂下了眼簾,“我們的關系還不夠親近。
”
“您總不緻于認為,”杜·洛瓦喃喃地說,“我們之間會始終像現在這樣。
”
“那就再看吧,”她說。
走到狹窄的樓梯口,杜·洛瓦将身子閃過一邊,讓瓦爾特夫人先下去。
這裡點着一盞煤氣燈。
從明亮的陽光下來到這燈光昏暗的地方,氣氛突然顯得有點陰森森的。
螺旋型樓梯下方,很快送來一股地下室的氣味,又悶又潮。
四周牆壁為舉行這次劍術表演,雖已擦拭過,但依然黴味很重。
除此之外,空氣中還伴有宗教儀式上常可聞到的安息香香味,以及女士們身上散發出的各種各樣的香脂味,如馬鞭草香、鸢尾根香和紫羅蘭香。
舉目所見,到處是黑壓壓的人群,嘈雜的說話聲,震耳欲聾。
整個地下室,點的是煤氣彩燈和紙糊燈籠。
沿着硝迹斑斑的石頭牆壁,堆放着一層厚厚的枝葉。
上述燈具就藏在這一簇簇樹葉後面,因此人們所看到的,隻是一些樹枝。
天花闆上點綴着蕨薇,地上則鋪的是樹葉和鮮花。
這番布置顯然别具匠心,情趣盎然。
大廳深處搭了個比賽台。
比賽台兩側,各有一排座椅,是裁判的席位。
大廳左右兩邊,各放了十排長凳,可供二百來人就座。
但實際上,被邀請的來賓卻達四百人之多。
比賽台前,面向觀衆已站了一些穿着擊劍服的年輕人。
他們個個身材瘦削,臂長腿長,嘴角蓄着短髭,胸膛高高挺起。
其中有的為劍術師,有的為業餘選手,但皆屬當今劍壇名流。
他們身邊圍了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士。
這些男士,有的風華正茂,有的兩鬓霜染,正在同這些身穿擊劍服的青年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