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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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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馬萊爾先生欠了欠身。

    “要是我們走散了,便一小時後在此會面。

    ” “好的。

    ” 兩個年輕人說着擠進人群,後面跟着這位丈夫。

    克洛蒂爾德感慨萬千,不停地說道: “瓦爾特這一家真是走運。

    不過歸根結蒂,還是因為人家有生意頭腦。

    ” “瞧你說的,”杜·洛瓦反駁道,“一個人隻要有能耐,便總會成功的。

    總之是各有各的辦法。

    ” “兩個女孩每人将有兩三千萬法郎,”克洛蒂爾德又說,“且不說蘇珊長得那樣漂亮。

    ” 杜·洛瓦沒有接茬。

    見他的心事被人道破,他很是不快。

     克洛蒂爾德尚未去看《基督淩波圖》,杜·洛瓦說他願為引路。

    一路上,他們說說笑笑,以糟踐他人為樂,對陌生人更是品頭論足,無所顧忌。

    聖波坦這時走了過來,上衣的翻領上挂滿各種勳章。

    他們一見,不禁開懷大笑。

    走在他後面的一位前任駐外大使,胸前也挂着勳章,但數目遠不如聖波坦多。

     “這個社會真是無奇不有,”杜·洛瓦忽然大發感慨。

     布瓦勒納也走來同他握了握手,胸前也挂了根決鬥那天帶過的黃綠兩色绶帶。

     佩爾斯缪子爵夫人雖然身軀肥胖,但也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此刻正在路易十六時代式樣的那間小客廳裡,同一位公爵說着什麼。

     “一對情人在竊竊私語,”杜·洛瓦調侃道。

    進入花房後,他又看到自己的妻子正坐在一簇花叢後面,身旁是拉羅舍—馬蒂厄。

    他們這樣做,分明帶有這樣的意思:“我們就要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幽會,别人怎樣說,我們毫不在乎。

    ” 德·馬萊爾夫人在看了卡爾·馬科維奇所繪基督後,也認為這幅畫确實非同一般。

    此後,他們開始往回走,但她丈夫已不知往哪裡去了。

     “洛琳娜還在恨我嗎?”杜·洛瓦突然問道。

     “這還用說?她根本不想見你,别人一談起你,她便走開。

    ” 杜·洛瓦沒再說什麼。

    小家夥突然對他如此反感,真讓他不知如何是好,心裡備覺沉重。

     走到一扇門邊,蘇珊蓦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大聲喊道:“啊!你們在這兒。

    這樣吧,漂亮朋友,你姑且獨自呆一會兒。

    我要帶克洛蒂爾德去我房間看看。

    ” 兩個女人匆匆走了。

    人群雖然密集,但她們扭動靈活的身腰,竟然順利穿了過去。

    這是她們在此場合的拿手好戲。

     “喬治!”有人這時輕輕喊了一聲。

    杜·洛瓦回轉身,原來是瓦爾特夫人。

    她接着壓低嗓音說道:“你這個人心也太狠了,這樣折磨我,對你有什麼好處?我讓小蘇珊把你身邊的那個女人帶走,就是要同你談一談。

    聽着,我今晚無論如何……無論如何要同你談談……否則……否則……我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的。

    你馬上到花房去。

    花房的左邊有一扇門,出了門便是花園。

    你沿着對面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很快可看到一個葡萄架。

    我們十分鐘後就在那兒見面。

    你若不去,我馬上就會撕破臉大鬧起來,這絕不是戲言!” “好吧,”杜·洛瓦高傲地答道,“我十分鐘後一定到達你剛才說的那個地方。

    ” 他們随即分了手。

    不過杜·洛瓦卻差點因雅克·裡瓦爾的糾纏,而未能準時到達。

    因為後者忽然走來挽上他的胳膊,神采飛揚地同他說得沒完沒了。

    他顯然是從餐廳喝了酒來的。

    後來,杜·洛瓦在一間客廳裡又遇到了德·馬萊爾先生,總算把雅克·裡瓦爾交給了他,自己才脫了身。

    他現在需要做的是,決不能讓妻子或拉羅舍看到自己。

    所幸這一方面倒還順利。

    因為他們此刻好像仍在那裡熱烈地談着什麼。

    這樣,他終于到了花園裡。

     不想外面的陣陣寒氣,凍得他像是掉進了冰窟窿,心中不由地想道:“他媽的,這樣下去非感冒不可。

    ”他于是将一方手帕,像領帶一樣系在脖頸上,沿着小徑慢慢地往前走去。

    由于剛剛走出燈火輝煌的客廳,腳下的路一時看不太清。

     左右兩邊的灌木叢,樹葉早已脫落,細小的枝條在寒風中抖動。

    房内射出的燈光照在上面,灰蒙蒙一片。

    他依稀看到前邊的路中央仿佛有個白晃晃的東西,原來是瓦爾特夫人正袒胸露背地站在那裡。

    她頹喪地說道: “啊,你總算來了!你難道要逼我去死?” “又來了,”杜·洛瓦不慌不忙地說道,“别這樣好不好?你若不聽,我馬上就走。

    ” 瓦爾特夫人鈎住他的脖頸,嘴對着嘴向他說道: “我哪一點對不起你?為何總這樣躲着我?說,我在哪兒得罪了你?” 杜·洛瓦試圖将她推開,一邊說道: “上次見面,你将頭發繞在我上衣的扣子上,弄得我妻子差點同我鬧翻。

    ” 瓦爾特夫人聽了一怔,但很快便使勁搖着頭: “胡說!你妻子才不管這些呢,一定是你的哪個情婦因此同你鬧了一場。

    ” “我沒有情婦。

    ” “住嘴!你為何總也不來看我?為何連一星期一次同我一起吃餐晚飯也不願?我受的苦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我是這樣地愛你,無時無刻不想的是你,你的身影總在我眼前晃動,每說一句話,總擔心會帶出你的名字來。

    這一切,你知道嗎?我感到自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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