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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人所展现的表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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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行為可以抹去這一切,使一切合法化。

    當我們交談或者讨論問題的時候,如果某一個人向我們顯示出他比我們對所談論的話題有着更精确的認識,他比我們更熱愛真理;他的判斷力和理解力更加健全和優越;他表現出來的優越的精神智力使我們相形見绌那麼,我們可以一舉消除他的所有優勢,以及因為他的優勢的緣故我們所暴露出來的劣勢和不足。

    我們甚至可以反過來變得優于這個人隻要我們撒野、動粗就可以達到這一目的。

    粗野蠻橫更勝思想交鋒一籌,它抹殺了人們的精神智力,所以,如果我們的對手不跟我們計較,不是采用更加粗魯的方式作出回應,并由此卷進一場高貴的決鬥,那麼我們就可以成為勝利者,榮譽就歸于我們了。

    面對那君王般威力無比的粗野蠻橫,真理、知識、思想、理解和機智都退避三舍,被逐離戰場。

    所以,一旦有人表示出不同的見解,或者顯示出更勝一籌的智力,這些“榮譽之士”就随時跨上戰馬;如果在争論問題時缺乏論辯,他們就會搜索尋找粗野的話語這同樣可以幫助他們取勝,并且,尋找粗野的話語也更加輕松容易。

    這樣,他們就得勝凱旋了。

    由此看出,人們稱贊這種榮譽原則可以使社會格調變得高尚,他們是多麼的正确。

    這一條格言是以下文為根據的它是整個榮譽規則的根本和靈魂。

    在信奉騎士榮譽的人看來,在判斷人們之間的争議何者為公理時,我們所能尋求的最高裁判庭就是我們的身體力量,也就是說,我們的動物性。

    每一種粗魯行為的發生确實就是人們訴諸動物性所緻,因為做出粗暴的行為亦即宣布了精神力量和道德正義的交鋒已經無力解決問題;取而代之的就是人的身體力量的搏鬥。

    富蘭克林把人定義為“會制造工具的動物”,所以,人的身體力量的交鋒就由人帶上隻有人才會制作的武器來進行;這也就是說決鬥。

    通過決鬥,人們得到了一個無法挽回的判決。

    “榮譽之士”的基本格言,衆所周知,可由“拳頭公理”一詞表達;這種表達法與一詞相類似,同樣具有諷刺意味。

    所以,騎士榮譽應被稱作“拳頭的榮譽”。

    如果我們發現公民榮譽在對待人我的關系問題上小心謹慎、承擔義務、履行諾言;那麼,相比之下,我們現在所讨論的騎士榮譽規則,在處理上述人際關系時,則顯示了最高貴的寬松。

    隻有一樣東西是不能打破的,那就是以榮譽的名義所說出的話,也就是人們在說了“以榮譽擔保”之後所給予的承諾。

    由此就引出了這樣的一個假設:其他的承諾都可以不必履行。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甚至可以打破以榮譽的名義許下的承諾。

    隻要通過決鬥這一萬應靈藥,就能夠挽回我們的榮譽決鬥的對手就是那些堅持說我們是以榮譽的名義許下了承諾的人。

    另外,隻有一種債務是我們務必償還的那就是賭債,因此賭債被稱為“榮譽債”。

    至于其他的債務,人們盡可以像猶太人和基督徒那樣互相欺騙,而不會損害我們騎士榮譽的分毫不懷偏見的讀者一眼就可以看出,這一奇怪、野蠻、可笑的榮譽規則并非源自人類的天性,也不是得之于對人際關系的健康的理解。

    這一點可以從騎士榮譽隻在極為狹窄的地盤之内發揮作用得到證實。

    也就是說,它唯一流行在歐洲,并且那也隻是從中世紀才開始的。

    在歐洲,騎士榮譽也隻在貴族、軍隊和仿效他們的人當中有效。

    希臘人、羅馬人、甚至古今高度發達的亞細亞民族都不知曉這種榮譽及其規則。

    他們都隻懂得我開首分析的那些榮譽。

    因此,這些民族對一個人的看法全由這一個人的所作所為來決定,而不是聽任随便一個饒舌者的随心所欲的擺布。

    他們都認定這一事實:一個人說的話或者做出的行為,隻能貶損自己本人的榮譽,而不會對别人的榮譽構成損害。

    他們遭受的一記耳光對于他們而言也就隻是一記耳光而已,一匹馬或者一匹驢子甚至能夠踢出更加危險的一腳呢。

    别人的出手攻擊會刺激起挨打者的憤怒,這視當時的情形而定,并很有可能當場就由此招來回擊。

    但這些跟榮譽并沒有關系。

    人們肯定不會準備着一本賬目,記錄着挨了别人的某一攻擊或者遭受了某一些侮辱性的言詞,以及為此已經得到的或者還不曾得到的報複“滿足”。

    這些民族的英勇氣概和視死如歸的氣節,并不遜色于歐洲的基督徒。

    希臘人和羅馬人是真正的英雄;但他們對“騎士榮譽”卻一無所知。

    對于他們來說,決鬥并不是高貴的人所做的事情,隻有角鬥士、标價出售的奴隸、判了刑的罪犯才會去做這樣的事情他們交替和野獸搏鬥,以博大衆一樂。

    随着基督教的引入,角鬥士的表演遭到了禁止,在這基督教的時代,取而代之的是人與人之間的決鬥,決鬥的結果就成了上帝的判決。

    如果角鬥士的搏鬥表演是為了大衆的娛樂而做出的殘忍犧牲,那麼,這種決鬥則是為了大衆的謬見而付出的殘忍犧牲;但這裡做出犧牲的不是罪犯、奴隸和囚徒,而是自由人和貴族。

    大量得以保存下來的證據表明騎士榮譽的謬見對于古人來說是全然陌生的。

    例如,一個條頓族首領向馬略下戰書,要求與他進行決鬥,但這個英雄卻捎話給這個首領:“如果他(這個首領)厭倦了生活,他盡可以上吊了結此生。

    ”當然,馬略主動提出向這個首領提供一個退了役的角鬥士,這樣他就可以跟這個角鬥士展開一番較量。

    在普魯塔克的書裡,我們讀到艦隊統帥歐裡比亞德斯在跟德漠斯托克利斯争論時舉起了棍子要打他。

    但德漠斯托克利斯并沒有拔出佩劍,他隻是說道“,你打我吧,但你要聽我把話說完”。

    雅典的士官團并沒有立即宣布不再願意在德漠斯托克利斯的手下賣力。

    讀到這種事情,信奉騎士榮譽的讀者該是多麼的忿忿不平!因此,一個當代法國作家說得很正确“,如果竟然有人說,德漠斯芬尼是個執着于騎士榮譽的人,人們隻能給予同情的一笑;同樣,西塞羅也不是執着于這種榮譽的人”杜朗,《文學之夜》,卷二)。

    另外,柏拉圖着作中的一段讨論虐待的文字已經足夠清楚地顯示,古人在對待類似事情時,并沒有騎士榮譽的概念。

    蘇格拉底因為經常與人辯論而常常受到别人粗野的對待,但他卻處之泰然。

    有一次他被人踢了一腳,他默默地忍受,并對露出驚訝神情的人說“,如果一隻驢子踢了我,我也要生氣報複嗎?(”狄奧根尼斯)還有一次,有人問他“:那個人不是在羞辱你嗎?“”不”,他回答說“,因為他說的人可不是我。

    ”斯托拜阿斯為我們留下《穆索尼斯》的一大段文字,從這段文字我們可以看到古人如何看待遭到别人的侮辱。

    除了訴諸法律以外,他們并不知道還會有另外别的解決辦法,明智的人甚至不屑于采用這一解決辦法。

    古人挨了别人的一記耳光,隻會采用法律途徑尋回公道這點見之于柏拉圖的《高爾吉亞篇》。

    在這一章裡,還可以讀到蘇格拉底對此發表的意見。

    類似的事實還見之于《吉裡斯的報道》:某個叫做盧西斯維拉圖斯的人,在沒有受到挑釁的情況下,竟然鬥膽把在路上遇見的羅馬市民都打了一記耳光。

    事後出于避免把事情複雜化的考慮,他要一個奴隸帶着一袋錢币在前面引路,把相應的阿斯的賠償金馬上支付給那些詫異莫名的人。

    大名鼎鼎的犬儒學派大師克拉特斯就挨過音樂家尼克德洛姆斯重重的一記耳光。

    他整個臉都帶着血印腫脹了起來。

    克拉特斯就把一張寫着“這是尼克德洛姆斯所為”的字條貼在額頭上,借以羞辱這個笛子演奏家,因為他竟然野蠻地對待這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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