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獻。
帝禦明德門受獻,煜等素服待罪,诏并釋之,各賜冠帶、器币、鞍勒、馬有差。
時有司議獻俘禮如劉鋹,帝曰“煜嘗奉正朔,非鋹比也。
”寝露布不宣。
煜初以拒命,頗懷憂恚,守文謂煜曰:“國家止務恢疆土,緻太平,豈複有後至之責邪!”煜乃安。
徐铉從煜至京師,帝責以不早勸煜歸朝,聲色俱厲。
铉對曰:“臣為江南大臣。
國滅,罪固當死,不當問其它。
”帝曰:“忠臣也,事我當如李氏。
”賜坐,慰撫之。
又責張洎曰:“汝教李煜不降,使至今日。
”因出其圍城中召援兵蠟書。
洎頓首請死,曰:“書實臣所為。
犬吠非其主,此其一耳,它尚多。
今得死,臣之分也。
”辭色不變。
帝初欲殺洎,及是奇之,曰:“卿大有膽,朕不罪卿。
今事我,無替昔日之忠也。
”
乙亥,以李煜為右千牛衛上将軍,封違命侯,其子弟宗屬悉授官。
丙子,以煜司空、知左右内史湯悅為太子少詹事,左内史侍郎徐铉為太子率更令,右内史舍人張洎為太子中允,馀授官有差。
庚辰,诏幸西京,将以四月有事于南郊。
壬午,濟州團練使李謙溥卒。
癸未,命翰林學士李昉閱諸道所解孝弟力田及有文武材幹者四百七十八人于禮部貢院,所業皆無可采,而濮州所薦居其半。
帝召問于講武殿,率不如诏,猶自言習武,試以騎射,則皆隕越颠沛。
帝曰:“止可隸兵籍耳。
”衆皆号泣求免。
乃悉罷之,劾官司濫舉之罪。
二月,己亥,群臣再奉表請加尊号曰一統太平,帝曰:“燕、晉未複,可謂一統太平乎?”不許。
群臣請易以立極居尊,許之。
庚戌,以宣徽南院使、義成節度使曹彬為樞密使、領忠武節度。
樞密領節度自彬始。
山南東道節度使潘美為宣徽北院使。
節度領宣徽自美始。
李漢瓊、劉遇、田欽祚、梁迥、李繼隆,并晉秩有差,賞江南之功也。
彬歸自江南,詣閤門進榜子雲:“奉敕差往江南句當公事回。
”時人嘉其不伐。
彬之行,帝許彬以使相為賞,及還,語彬曰:“使相品位極矣,且徐之,更為我取太原。
”因賜錢五十萬。
彬至家,見布錢滿室,歎曰:“人生何必使相,好官不過多得錢耳!”
己未,吳越國王俶及其子鎮海、鎮東節度使惟浚等入見崇德殿,宴長春殿。
先是車駕幸禮賢宅視供帳之具,及至,即诏俶居之,寵赉甚厚,俶所貢奉亦增倍于前。
帝初即位,召供備庫副使魏丕謂之曰:“作坊久積弊,其為我整理之!”即授作坊副使。
丕在職盡力,居八年,乃遷正使;帝連歲征讨修創,器械皆精辦。
三月,己巳,以丕領代州刺史,仍兼作坊。
庚午,命吳越王俶劍履上殿,诏書不名。
辛未,以俶妻賢德順穆夫人孫氏為吳越國王妃。
宰相謂異姓諸侯王無封妃之典,帝曰:“行自我朝,表異恩也。
”帝數召俶及其子惟演射苑中,時諸王預坐,俶拜,辄令内侍掖起。
又嘗令俶與晉王等叙兄弟禮,俶伏地叩頭固辭,乃止。
帝将西幸,俶請扈從,不許,乃留惟濬侍,遣俶歸國。
宴講武殿,謂俶曰:“南北風土異宜,漸暑,宜早發。
”俶泣請三歲一朝,帝曰:“川途迂遠,俟有诏乃來也。
”臨行,賜一黃複,封識甚固,戒俶曰:“途中宜密觀。
”及啟之,則皆群臣請留俶章疏也,俶益感懼。
既歸,每視事功臣堂,一日,命徙坐于東偏,謂左右曰:“西北者,神京在焉,天威不違顔咫尺,敢甯居乎!”益以乘輿服玩為獻,制作精巧。
每修貢,必列于庭,焚香而後遣之。
遼遣五使廉問四方鳏寡孤獨及貧乏失職者赈之。
丙子,車駕發京師;丁卯,次鄭州。
庚辰,帝谒安陵,奠獻号恸,左右皆泣。
既而登阙台,西北向發鳴镝,指其所曰:“我後當葬此。
”賜河南府民今年田租之半,複奉陵戶一年。
辛未,帝至西京,見洛陽宮室壯麗,甚悅,召知河南府、右武衛上将軍焦繼勳面獎之,如彰德軍節度使。
以王全斌為武甯節度,謂之曰:“朕以江左未平,慮征南諸将不遵紀律,故抑卿數年,為朕立法。
今已克金陵,還卿節钺。
”仍厚賜之。
夏,四月,庚子,合祭天地于南郊。
時雨彌月不止,及其始霁。
禮成,都民垂白者相謂曰:“我輩少經亂離,不圖今日複見太平天子!”有泣下者。
是日,禦五鳳樓,大赦。
壬寅,大宴,賜赉有差。
帝生于洛陽,樂其土風,嘗有遷都之意。
始議西幸,起居郎李符陳八難,帝不從。
既畢祀事,尚欲留居之,群臣莫敢谏。
鐵騎左右廂都指揮使李懷忠乘間言曰:“東京有汴渠之漕,歲緻江、淮米數百萬斛,都下兵數十萬人鹹仰給焉。
陛下居此,将安取之?且府庫重兵,皆在大梁,根本安固已久,不可動搖。
”帝亦弗從。
晉王又從容言遷都非便,帝曰:“遷河南未已,久當遷長安。
”王叩頭切谏,帝曰:“吾将西遷者,非它,欲據山河之險而去冗兵,循周、漢故事以安天下也。
”王又言“在德不在險”,帝不答。
王出,帝顧左右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