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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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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情惡劣透了。

    我經受了痛苦的折磨,傑克。

    如今一切已成過去。

    一切。

    ”“好了,”我說,“再見吧。

    我得走了。

    ”他翻過身來,坐在床沿上,然後站起來。

     “再見,傑克,”他說。

    “你肯跟我握手,是吧?” “當然羅。

    為什麼不呢?” 我們握握手。

    在黑暗中我看不大清他的臉。

     “好了,”我說,“明兒早上見。

    ” “我明兒早晨要走了。

    ” “哦,對,”我說。

     我走出來。

    科恩在門洞子裡站着。

     “你沒問題嗎,傑克?”他問。

     “是的,”我說。

    “我沒問題。

    ” 我找不到浴室。

    過了一會兒我才找到。

    浴室裡有個很深的石浴缸。

    我擰開水龍頭,沒有水。

    我坐在浴缸邊上。

    當我站起來要走的時候,我發覺我已經脫掉了鞋子。

    我尋找鞋子,找到了,就拎着鞋子下樓。

    我找到自己的房間,走進去,脫掉衣服上了床。

     我醒過來的時候感到頭痛,聽見大街上過往的樂隊的喧鬧的樂聲。

    我想起曾答應帶比爾的朋友埃德娜去看牛群沿街跑向鬥牛場。

    我穿上衣服,下樓走到外面清晨的冷空氣中。

    人們正穿越廣場,急忙向鬥牛場走去。

    廣場對面,售票亭前排着那兩行人。

    他們還在等着買七點鐘出售的票。

    我快步跨過馬路到咖啡館去。

    侍者告訴我,我的朋友們已經來過又走了。

     “他們有幾個人?” “兩位先生和一位小姐。

    ” 這就行了。

    比爾和邁克跟埃德娜在一起。

    她昨天夜裡怕他們會醉得醒不過來。

    所以一定要我帶她去。

    我喝完咖啡,混在人群裡急忙到鬥牛場去。

    這時我的醉意已經消失,隻是頭痛得厲害。

    四周的一切看來鮮明而清晰,城裡散發着清晨的氣息。

     從城邊到鬥牛場那一段路泥濘不堪。

    沿着通往鬥牛場的栅欄站滿了人,鬥牛場的外看台和屋頂上也都是人。

    我聽見發射信号彈的爆炸聲,我知道我來不及進入鬥牛場看牛群入場了,所以就從人群中擠到了栅欄邊。

    我被擠得緊貼着栅欄上的闆條。

    在兩道栅欄之間的跑道上,警察在驅趕人群。

    他們慢步或小跑着進入鬥牛場。

    然後出現了奔跑的人們。

    一個醉漢滑了一交,摔倒在地。

    兩名警察抓住他,把他拖到栅欄邊。

    這時候人們飛跑着。

    人群中發出震耳的呼喊聲,我把頭從闆縫中伸出去,看見牛群剛跑出街道進入這兩道栅欄之間的長跑道。

    它們跑得很快,逐漸追上人群。

    就在這關頭,另一名醉漢從栅欄邊跑過去,雙手抓着一件襯衫。

    他想拿它當鬥篷來同牛鬥一場。

    兩名警察一個箭步上去,扭住他的衣領,其中一名給了他一棍,把他拖到栅欄邊,讓他緊貼在栅欄上站着,一直到最後一批人群和牛群過去。

    在牛群前面有那麼多人在跑,因此在通過大門進入鬥牛場的時候,人群密集起來了,并且放慢了腳步。

    當笨重的、腰際濺滿泥漿的牛群擺動着犄角,一起奔馳過去的時候,有一頭牛沖向前去,在奔跑着的人群中用犄角抵中一個人的脊背,把他挑起來。

    當牛角紮進人體中去的時候,這人的兩臂耷拉在兩側,頭向後仰着,牛把他舉了起來,然後把他摔下。

    這頭牛選中了在前面跑的另一個人,但這個人躲到人群中去了,人們在牛群之前通過大門,進入鬥牛場。

    鬥牛場的紅色大門關上了,鬥牛場外看台上的人們拼命擠進場去,發出一陣呼喊聲,接着又是一陣。

     被牛抵傷的那人臉朝下躺在被人踩爛了的泥漿裡。

    人們翻過栅欄,我看不見這個人了,因為人群緊緊地圍在他周圍。

    鬥牛場裡傳出一聲聲叫喊。

    每一聲都說明有牛沖進人群。

    根據叫喊聲的強弱,你可以知道剛發生的事情糟到什麼程度。

    後來信号彈升起來了,它表明犍牛已經把公牛引出鬥牛場,進入牛欄了。

    我離開栅欄,動身回城。

     回到城裡,我到咖啡館去再喝杯咖啡,吃點塗黃油的烤面包。

    侍者正在掃地,抹桌子。

    一個侍者過來,聽我吩咐他要什麼點心。

     “把牛趕進牛欄時可曾出什麼事?” “我沒有從頭看到底。

    有個人給抵傷,傷得很重。

    ” “傷在哪兒?”” “這兒。

    ”我把一隻手放在後腰上,另一隻手放在胸前,表明那隻牛角似乎是從這裡穿出來的。

    侍者點點頭,用抹布揩掉桌上的面包屑。

     “傷得很重,”他說。

    “光是為了解悶兒。

    光是為了取樂。

    ”他走了,回來的時候拿着長把的咖啡壺和牛奶壺。

    他倒出牛奶和咖啡。

    牛奶和咖啡從兩個長壺嘴裡分兩股倒入大杯裡。

    侍者點點頭。

     “紮透脊背,傷得很重,”他說。

    他把兩把壺放在桌上,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紮得很深。

    光是為了好玩。

    僅僅是為了好玩。

    ,你是怎麼想的?” “我說不上。

    ” “就是那麼回事。

    光是為了好玩。

    好玩,你懂吧。

    ” “你不是個鬥牛迷吧?” “我嗎?牛是啥?畜牲。

    殘暴的畜牲。

    ”他站起來,把一隻手按在後腰上。

    “正好紮透脊背。

    紮透脊背的抵傷。

    為了好玩——你明白。

    ” 他搖搖頭,拿着咖啡壺走了,有兩個人在街上走過。

    侍者大聲喊他們。

    他們臉色陰沉。

    一個人搖搖頭。

    “死了!”他叫道。

     侍者點點頭。

    兩人繼續趕路。

    他們有事在身。

    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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