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欣喜若狂,被希望沖昏了頭腦。
好啊!好啊!我們把他們抓住了!這種歡欣鼓舞之情像瘟疫般普遍流傳,到處是慶祝晚會的跳舞會,每當有人從前線回到城裡過夜,人們都要宴請他們,接着就是舞會,參加的女孩子比男人多十倍,她們崇拜他們,搶着同他們跳舞。
亞特蘭大擁擠着遊客、難民、住院傷兵的家屬,以及前線士兵的妻子和母親(她們希望自己的親人受傷時能在身邊護理他們)。
此外,還有一群群年輕貌美的姑娘從鄉下湧進城來,因為鄉村隻剩下16歲以下和60歲以上的男人了。
皮蒂姑媽極力反對,她覺得她們到亞特蘭大來的唯一目的隻是找丈夫而已,而這種不顧廉恥的作法使她納悶,不知這世界究竟要堕落到什麼地步。
思嘉也不贊成。
她倒并不擔心那些十六七歲姑娘所發起的競争,盡管她們那嬌嫩的面容和妩媚的微笑往往使人忘記她們身上的衣裳翻改過不止一次。
腳上的鞋也修補過了。
她自己的衣着比她們的漂亮得多,因為瑞德·巴特勒用他最後一艘走私船給她帶來了一些很好的衣物,不過,她畢竟19歲了,并且一天天長大,而男人總是要追逐年輕傻女兒的呀!
她想,一個拖着孩子的寡婦終究敵不過這些漂亮而輕浮的小妖精。
可是在這些激動人心的日子裡,她的寡婦身份和母親身份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使她感到累贅。
在白天的醫院工作和晚上的舞會之間,她也很少看見自己的兒子韋德。
間或,在相當長的時間,她壓根忘記自己有孩子了。
在炎熱潮濕的夏夜,亞特蘭大的各個家庭都敞開大門歡迎保衛城市的士兵。
從華盛頓大街到桃樹街。
所有的大廈巨宅都燈火通明,在執行那些從前線壕溝裡出來的滿身泥土的戰士。
悠揚的管弦樂聲、嚓嚓嚓的舞步聲和輕柔的笑聲在夜霧中飄蕩到很遠的地方。
人們圍着鋼琴放聲歌唱《你的信來了,可是來得太晚了》,衣衫褴褛的勇士深情地注視着那些躲在羽毛扇後面讪笑的姑娘,好像懇求她們不要再等待,免得後悔莫及。
其實那些姑娘隻要辦得到便誰也不會等待。
當全城一起歡騰時,她們争先恐後湧入結婚的浪潮。
在約翰斯頓将軍把敵人堵截在肯尼薩山的那一個月内,便有無數對青年男女結成了眷屬,這時做新娘的從朋友們那裡匆匆借來華麗的服飾,把自己打扮得嬌滴滴地出來了,新郎也全副武裝,軍刀磕碰着補好了的褲腿,威武得很。
有那麼多的興奮場面,那麼多的晚會,那麼多令人激動、令人歡呼的情景!約翰斯頓将軍把北方佬堵截在22英裡之外啊!
是的,肯尼薩山周圍的防線是堅不可摧的。
經過25天的激戰之後,連謝爾曼将軍也承認這一點了,因為他遭到了慘痛的損失。
他停止正面進攻,又一次采取包抄戰術,來一個大迂回,企圖插入南部聯盟軍和亞特蘭大之間。
他的這一招又一次得逞了。
約翰斯頓被迫放棄那些牢牢守住的高地來保衛自己的後方。
他在這個戰役中喪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剩下的人冒着大雨掙紮着疲憊不堪地向查塔霍奇河邊撤退。
南部聯盟軍已沒有希望得到支援了,而北方佬控制的從田納西往南直這陣地的鐵路卻源源不斷地給謝爾曼運來援兵和給養。
因此南軍隻好後撤,經過泥濘的田野向亞特蘭大撤退。
喪失了這個原以為牢不可破的陣地,亞特蘭大又是一片驚慌。
本來人人都相互保證過這種事決不會發生。
并且度守了接連25天喜慶般的狂歡日子,可是如今這種事終于發生了!當然喽,将軍會把北方佬阻擋在河對岸的。
盡管上帝知道那條河就在眼前,離城隻有七英裡呢!
沒想到謝爾曼從北邊渡河向他們包抄過來,于是疲勞的聯盟軍部隊也被迫急忙趟着渾濁的河水,擋住敵軍不讓它逼近亞特蘭大。
他們急急忙忙在城市北面桃樹溝岸邊掘了淺淺的散兵壕,據以自守,可這時亞特蘭大已經陷入驚恐萬狀之中了。
每次後退都使敵軍逼近亞特蘭大一步,打一陣,退一程!
打一陣,退一程!桃樹溝離城不過五英裡!将軍心裡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呢?
"給我們一個願意死守陣地進行戰鬥的人吧!"這呼聲甚至深入到裡士滿去了。
裡士滿方面知道,如果亞特蘭大陷落,整個戰争也就完了,因此當部隊渡過查塔霍奇河以後,便把約翰斯頓将軍從總指揮崗位上撤下來,讓他的一個兵團司令胡德取代了他。
這才使亞特蘭大的感到可以松口氣了。
胡德不會後退。
他可不像那個滿臉胳腮胡、目光閃閃的肯塔基人呢!他享有"牛頭犬"的美名。
他會把北方佬從桃樹溝趕回去的。
是的,要迫使他們回到查塔霍奇河對岸,然後一步一步後退,直到返回多爾頓為止。
可這時部隊在大聲喊叫:"把老約還給我們!"因為從多爾頓開始,他們跟約翰斯頓一起走過了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