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噓聲,氣勢洶洶地指責方才喊叫的人:“把一出好戲給攪黃了,真他媽的不像話!”
“整個歐洲都在跳啊!”
“簡直豈有此理!”
這時候,在“公社戰士”療養院來的一群觀衆裡,共青團切列波韋茨縣委書記謝廖沙·日巴諾夫把四個手指夾進嘴裡,打了一個綠林好漢式的唿哨,别的人也群起響應。
于是,台上那一對寶貝像被風刮走似的不見了。
報幕的小醜像一個機靈的堂倌,跑出來向觀衆宣布,他們的歌舞班子馬上就走。
“一條大道朝天,夾起尾巴滾蛋,要是爺爺問你,就說到莫斯科看看!”一個穿療養衣的小夥子,在一片哄笑聲中這樣喊着,把報幕人送下了舞台。
保爾跑到前排,找到了紮爾基。
他們在保爾房間裡坐了很久。
紮爾基在一個專區的黨委會負責宣傳鼓動工作。
“告訴你,我已經結婚了。
很快就要抱孩子了。
”紮爾基說。
“是嗎,你愛人是誰?”保爾驚奇地問。
紮爾基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相片給保爾看。
“還認得出來嗎?”
這是他和安娜·博哈特的合影。
“那杜巴瓦哪兒去了呢?”保爾更加驚訝了,又問。
“上莫斯科了。
被開除出黨以後,他就離開了********大學,現在在莫斯科高等技校學習。
聽說他恢複了黨籍。
白搭!這個人是不可救藥了……你知道潘克拉托夫在哪兒嗎?他現在當了造船廠副廠長。
其他人的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大家都不通音信。
咱們分散在各地,能夠碰到一起,談談過去的事,真叫人高興。
”紮爾基說。
朵拉走進保爾的房間,同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幾個人。
一個高個子的坦波夫人關上了門。
朵拉看了看紮爾基胸前的勳章,問保爾:“你的這位同志是黨員嗎?他在哪兒工作?”
保爾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把紮爾基的情況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那就讓他留下吧。
剛才從莫斯科來了幾位同志。
他們要給咱們講一講黨内最近的一些情況。
我們決定在你屋裡開個會,算是個内部會議吧。
”朵拉解釋說。
在場的人,除了保爾和紮爾基之外,幾乎全是老布爾什維克。
莫斯科市監委委員巴爾塔紹夫,矮墩墩的個子,五十上下年紀,過去在烏拉爾地區當翻砂工人,他先發言,聲音不大:“是的,有事實為證,出了新的反對派,我們原先就有預感,果然發生了。
新反對派的領袖人物,除了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還有一個,不是别人,正是托洛茨基。
他們狼狽為奸,相互打氣。
如今這個各色反對派拼湊起來的大雜燴開始行動了。
”
坦波夫來的檢察員插進來說:“第十四次代表大會上我就對同志們說過:‘你們記住我的話吧,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早晚要同托洛茨基結親。
’當時,季諾維也夫帶着一幫列甯格勒代表一個勁兒反對代表大會,托洛茨基一聲不吭,淨在一邊看熱鬧,心裡則在尋思:‘你們這幫狗崽子,因為‘十月革命的教訓’一直在攻擊我,要把我置之死地,如今自己滑進了同一個泥坑。
’有人不同意我的看法,說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多年來都在跟托洛茨基主義作鬥争,在各個轉折關頭都譴責托洛茨基主義是黨内異己派别,他們決不會背叛布爾什維主義,決不會聽命于他們長期激烈批判過的人。
“結果怎麼樣呢?昨天的敵人、思想上的對頭今天成了朋友,因為他們都在不擇手段地反對布爾什維克黨中央,同誰聯合都行,犧牲自己的全部原則、放棄原先的立場也行。
這些原則和立場如今在他們眼裡糞土不如。
同托洛茨基結盟會使他們過去布爾什維克的稱号蒙上恥辱,可這算得了什麼呢?
這個無原則的聯盟很像一九一二年的八月聯盟。
不論是現在還是那個時候,揮舞指揮棒的都是托洛茨基。
季諾維也夫和加米涅夫這次的表演,其卑鄙程度不亞于他們在十月武裝起義前的畏縮。
這号人,”坦波夫人瞥了一眼在座的女同胞朵拉,咽回去一句罵娘話。
“呸,差點沒說出髒話來!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我還真沒見過。
”坦波夫人結束了他的發言。
“一切迹象表明,最近期間這個聯合的反對派就會向黨發動進攻。
這些不斷冒出來的小集團幹的就是一件事——制造混亂,破壞黨的統一。
我不明白,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把它們徹底了結。
我們太放任太寬容他們了。
依我看,應該把這些職業的搗亂分子和反對派一個一個通通清除出黨。
我們在跟這些反黨分子的鬥争上浪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
”朵拉激烈地說。
老人梅伊茲然默默地聽完大家的發言,接着說:“朋友們,我們不能再耽擱,要趕緊回去。
療養院多住兩天少住兩天無所謂,在這樣緊要的關頭,我們必須堅守各自的崗位。
我明天就動身。
”
在保爾房間集會之後三天,療養員都走光了。
保爾也提前出了院。
保爾在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