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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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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能——我們不能,”他毅然決然地回答,“這不行。

    你已經說過要同我一起去印度。

    記住——你說過這話。

    ” “有條件的。

    ” “行呵——行呵。

    在關鍵的問題上——同我一起離開英國,在未來的工作中同我合作——你沒有反對。

    你已經等于把你的手放在犁轭下了,你說話算數,不會縮回去。

    你面前隻有一個目标——如何把你做的工作出色地做好,把你複雜的興趣、情感、想法、願望、目标弄得更單純一點吧,把一切考慮彙成一個目的:全力以赴,有效地完成偉大的主的使命。

    要這麼做,你得有個幫手——不是一個兄長,那樣的關系太松散,而是一個丈夫。

    我也不需要一個妹妹。

    妹妹任何時候都可以從我身邊帶走。

    我要的是妻子,我生活中能施予有效影響的唯一伴侶,一直維持到死亡。

    ” 他說話的時候我顫抖着。

    我感覺到他的影響透入我骨髓——他捆住了我的手腳。

     “别在我身上動腦筋了,到别的地方找一個吧,聖·約翰。

    找一個适合你的。

    ” “你的意思是一個适合我目标的——适合我天職的。

    我再次告訴你,我不是作為微不足道的個人——一個帶着自私自利觀念的男人,而希望結婚的,卻是作為一個傳教士。

    ” “我會把我的精力獻給傳教士——他所需要的就是這個——而不是我本人。

    我對于他來說,無非等于是把果殼加到果仁上,而他并不需要果殼一類的東西:我要把它們保留着。

    ” “你不能——也不應該。

    你想上帝會對半心半意的獻身表示滿意嗎?他會接受部份的犧牲嗎?我所擁護的是上帝的事業,我是把你招募到他的旗幟下的。

    我不能代表上帝接受三心二意的忠誠,非得死心塌地不可。

    ” “呵!我會把我的心交給上帝,”我說,“你并不需要它。

    ” 讀者呵,我不能保證我說這句話的語氣和伴随着的感情裡,有沒有一種克制的嘲弄。

    我向來默默地懼怕聖·約翰,因為我不了解他。

    他使我感到敬畏,因為總能讓我吃不準。

    他身上有多少屬于聖人,有多少屬于凡人,我一直難以分辨。

    但這次談話卻給了我啟示,在我眼皮底下展開着對他本性的剖析。

    我看到了他的錯誤,并有所理解。

    我明白,我坐在歐石南岸邊那個漂亮的身軀後面時,我是坐在一個同我一樣有錯的男人跟前。

    面罩從他冷酷和專橫的面孔上落下。

    我一旦覺得他身上存在着這些品質,便感到他并非完美無缺了,因而也就鼓起了勇氣。

    我與一位同等的人在一起——我可以與他争辯——如果認為妥當,還可以抗拒。

     我說了最後一句話後,他沉默了。

    我立刻大膽地擡頭去看他的面容。

    他的目光對着我,既表示子驚訝,又露出了急切的探詢之情。

    “她可在嘲弄?是嘲弄我嗎?”這目光仿佛說。

    “那是什麼意思呢?” “别讓我們忘記這是一件嚴肅的事情,”過了一會兒他說。

    “這是一件我們無論輕率地想,還是輕率地談都不免有罪的事。

    簡,我相信你說把心交給上帝的時候,你是真誠的。

    我就隻要你這樣。

    一旦你把心從人那兒掏出來,交給了上帝,那麼在世上推進上帝的精神王國會成為你的樂趣和事業。

    凡能推動這一目标的一切,你都準備立即去做。

    你就會看到我們肉體和精神上的結合,将會對你我的努力有多大的促進!隻有這種結合才能給人類的命運和設想以一種永久一緻的特性。

    而且隻要你擺脫一切瑣細的任性——克服感情上的一切細小障礙和嬌氣——放棄考慮個人愛好的程度、種類、力量或是柔情——你就會立刻急于要達成這種結合。

    ” “我會嗎?”我簡短地說。

    我瞧着他的五官,它們漂亮勻稱,但呆闆嚴肅,出奇地可怕;我瞧着他的額頭,它威嚴卻并不舒展;我瞧着他的眼睛,它們明亮、深沉、銳利,卻從不溫柔;我瞧着他那高高的、威嚴的身子,設想我自己是他的妻子!呵!這絕對不行!作他的副牧師,他的同事,那一切都沒有問題。

    我要以那樣的身份同他一起漂洋過海,在東方的日頭下勞作;以那樣的職責與他同赴亞洲的沙漠,欽佩和仿效他的勇氣、忠誠和活力;默默地聽任他的控制;自由自在地笑他根深蒂固的雄心;區别基督教徒和一般人,對其中一個深為敬重,對另一個随意寬恕。

    毫無疑問,僅以這樣的身份依附他,我常常會感到痛苦。

    我的肉體将會置于緊緊的枷瑣之中,不過我的心靈和思想卻是自由的。

    我仍然還可以轉向沒有枯萎的自我,也就是那未受奴役的自然的感情,在孤獨的時刻我還可以與這種感情交流。

    在我的心田裡有着一個隻屬于我的角落,他永遠到不了那裡,情感在那裡發展,新鮮而又隐蔽。

    他的嚴酷無法使它枯竭,他那勇士般的整齊步伐,也無法将它踏倒。

    但是做他的妻子,永遠在他身邊,永遠受到束縛,永遠需要克制——不得不将天性之火壓得很小,迫使它隻在内心燃燒,永遠不喊出聲來,盡管被禁锢的火焰銷蝕了一個又一個器官——這簡直難以忍受。

     “聖·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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