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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袅袅清香燃心愿汪汪泪眼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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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芳瞧着她的後影,心想:『她最多不過大了我十歲,卻變得這副樣子。

    公公不知為了什麼要趕她出家?什麼見鬼砌牆,想是這女人早就癫癫蠢蠢的。

    唉,為了這樣一個傻女人,師哥苦了一輩子!』 想到這裡,不禁怔怔的流下淚來。

     ××× 戚芳靠在梧桐樹上哭了一場,心頭輕松了些,慢慢走回家來。

    她避開後園,從東面的邊門進來,徑自回到自己樓上。

     萬圭一聽到她上樓梯的聲音,便着急問:『芳妹,解藥找到了沒有?』戚芳走進房去,隻見萬圭坐起身子,臉上神色甚是焦急,一隻傷手擱在床邊,手背上的黑血慢慢的滲了出來,過了好一會,才『嗒』的一聲,滴在床邊的那隻銅面盆裡。

    小女孩伏在爹爹腳邊,早睡熟了。

     戚芳聽到吳坎之言,從家中奔出去時,心中充滿了對萬圭的憤怒,恨他以卑鄙手段陷害狄雲。

    但這時看到丈夫憔悴而清秀的臉龐,幾年來的恩愛又使她的心腸軟了:『究竟,萬郎是為了愛我,這才陷害師哥,他使的手段果然陰險,叫師哥吃了苦,但是,那完全是為了我。

    』 萬圭又問:『解藥買到了沒有?』戚芳一時難以決定是否要将吳坎的無恥言語告知丈夫,順口道:『找到了那個郎中,給了他銀子,請他即刻買藥材配制。

    』萬圭籲了口氣,心中登時松了,道:『芳妹,我這條命啊,到底是你救的。

    』 戚芳勉強笑了笑,覺得臉盆中的毒血氣味極是刺鼻,于是端過一隻青瓷痰盂來接血,将銅盆端了出去。

    隻走出兩步,毒血的氣息直沖上來,頭腦中一陣暈眩,不由得心道:『這蠍毒這麼厲害!』快步走到外房,将臉盆放在桌邊地下,轉過身來,伸手入懷去取條手帕,要掩住鼻子,再去倒血。

     她右手一伸到懷中,便碰到了那本唐詩。

    戚芳怔了一怔,一顆心又怦怦跳了起來,摸出這本舊書,坐在桌邊,一頁頁的翻過去。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日翻檢舊衣,爹爹西瓜大的字識不上幾擔,不知從那裡檢了這本書來,她剛好剪了兩個繡花樣兒,順手便挾在書中了。

    那天下午和狄師哥一齊去山洞,将這本書帶了去,以後就一直留在那邊。

    怎麼會到了這裡?是狄師哥叫這位郎中送來的麼? 『這郎中……莫非……他……他右手的五根手指都給吳坎削去了。

    這郎……這郎中……為什麼?為什麼他……他的右手始終不伸出來?』突然之間,戚芳想起了這件事。

    那郎中給萬圭敷藥時,戚芳沒留心他隻用左手而不用右手,這時想到狄雲的手指被吳坎削去,眼前現出了那郎中開藥箱、取藥瓶、拔瓶塞、倒藥末的情景,這許多事,都是用一隻左手來做。

     『難道,他就是師哥?怎麼相貌一點也不像?』她心煩亂,忍不住悲從中來,眼淚一滴滴的都流在手中那本書上。

     淚水滴到書頁之上,滴在那兩隻用黑紙剪的蝴蝶上,這是『梁山伯和祝英台』,他們要死了之後,才得團圓…… 萬圭在隔房說道:『芳妹,我悶得慌,要起來走走。

    』但戚芳沉浸在回憶之中,沒有聽見。

    她在想:『那天他打死了一隻蝴蝶,将一對情郎情妹拆散了。

    是不是老天爺罰他因此而受苦受難……』 突然之間,背後一個聲音驚叫了起來:『這……這是……‘素……素心劍譜!’』 戚芳吃了一驚,一回頭,隻見萬圭滿臉喜悅之色,興奮異常的道:『芳妹,芳妹,你從哪裡得來了這本書?你瞧,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雙手按住了那本《唐詩選輯》,隻見在一首題目寫着『聖果寺』的詩旁,現出『三十三』三個淡黃色的字來,這幾行字上,濺着戚芳的淚水。

     萬圭大喜之下,忘了克制,叫道:『秘密在這裡了,原來要打濕了,便有字迹出現!妙極,妙極!一定是這本書。

    空心菜,空心菜!』他大聲叫嚷,将女兒叫醒,說道:『空心菜快去請爺爺來,說有要緊事情。

    』小女孩答應着去了。

     萬圭緊緊按着那本詩集,忘了手上的痛楚,隻是說:『一定是的,不錯,爹爹說那劍譜充作是《唐詩選輯》,那還不是?他們就是揣摸不出這中間的秘密。

    原來要弄濕書頁,秘密才顯了出來。

    』 他這麼又喜又跳的叫嚷,戚芳已是明白了大半,心想:『這就是我爹爹和公公所争的什麼《素心劍譜》?這麼說來,是我爹爹得了去,我不知好歹,拿去挾了鞋樣?爹爹不見了這本書,怎麼不找?嗯,想來一定是找過的,找來找去找不到,以為是師伯盜去了。

    他為什麼不問我,這真是奇了!』 如果是狄雲,他這時候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他會知道隻因為戚長發是個最工心計之人,即使在女兒面前,也不肯透露半點口風。

    不見了書,拚命的找,找不到,便裝作沒事人一般,暗暗察看窺探,用各種方法來偵查,看是不是狄雲這小子偷了去?是不是女兒偷了去?隻因為戚芳不是『偷』,不會做賊心虛,戚長發自然查不出來。

     萬震山從街上回來,正在花廳吃點心,聽得孫女叫喚,還道兒子毒傷有變,一碗豆絲沒吃完,放下筷子,抱起孫女,大步來到兒子書房,一上樓梯便聽見萬圭喜悅的聲音:『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芳妹,怎麼你會在書頁上濺了些水?天意,天意!』 他自然不知道,這是他妻子在思念另一個男子時所流的眼淚。

     萬震山聽到兒子說話的音調,便放了一大半心事,舉步踏進房中。

    萬圭拿着那本《唐詩選輯》,喜道:『爹,爹,你瞧,這是什麼?』萬震山一見到那本薄薄的黃紙書,心中一震,忙将孫女兒放在地下,接過萬圭遞來的那本書,一顆心怦怦亂跳。

    化盡心血找了十幾年的《素心劍譜》,終于又出現在眼前。

     不錯,正是這本書!他和言達平、戚長發兩個師弟謀害師父而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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