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餘年之中,她又從什麼地方學得這身功夫!”眼見那黑影越奔越近,四人站起身來,分立兩旁,轉瞬之間,那黑影走完石梁,隻見她一身黑衣,面目隐約可辨,正是段皇爺當年十分寵愛的劉貴妃。
四人跪倒磕頭,說道:“小人參見娘娘。
”
瑛姑“哼”了一聲,橫目向四人掃了一眼道:“什麼娘娘不娘娘?劉貴妃早已死了,我是瑛姑。
嗯,大丞相,大将軍,水軍都督,禦林軍總管,都在這裡。
我道皇爺當真是看破世情,削發為僧,卻原來躲在這深山之中,還是在做他的太平安樂皇帝。
”她這番話中充滿了怨毒,四人聽得凜凜不安。
那書生道:“皇爺早已不是從前的那模樣了。
娘娘見了他必定再也認不出來。
”瑛姑冷笑道:“你們娘娘長娘娘短的,是譏刺我麼?直挺挺的跪在這裡,是想拜死我麼?”
漁樵耕讀四人互視一眼,站起身來,說道:“小的向您請安。
”瑛姑把手一擺,道:“皇爺是叫你們阻攔我來著,鬧這些虛文幹麼?要動手快動手啊。
你君的君,臣的臣,不知害過多少百姓,對我這樣一個女子還裝假作甚?”
那書生道:“我皇愛民如子,寬厚仁慈,别說殘害無辜,就是别人犯了重罪,我皇也常常法外施恩。
娘娘難道不知?”瑛姑臉上一紅,厲聲道:“你膽敢出言挺撞我麼?”那書生道:“微臣不敢。
”瑛姑道:“你口中稱臣,心中豈有君臣之份?我要見段皇智興去,你們讓是不讓?”
那“段智興”正是一燈大師俗家的姓名,漁樵耕讀四人心中雖知,但從來不敢出之于口,一聽瑛姑直斥其名,都是不禁凜然。
那農夫在朝時充任一燈大師的禦林軍總管,這時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喝道:“一日為君,終身是尊,你豈可出言無狀?”
瑛姑縱聲長笑,更不打話,向前便闖。
四人各伸雙臂相攔,心想:“她功夫雖高,我四人合力,盡也阻攔得住。
今日縱然違了師命,事急從權,那也說不得了。
”豈知瑛姑既不出掌相推,也不揮拳歐擊,施展輕功,迎面直撞過來。
那樵子見她沖到,不敢與她身子相碰,微微向旁一閃,伸手抓她肩頭。
這一抓出手極快,抓力亦猛,但掌心剛與她肩頭一觸,卻似碰到一件異常滑溜之物一般,竟然抓之不住。
就在此時,農夫與漁人齊聲猛喝,雙雙從左右襲到。
瑛姑一低頭,人似水蛇,已從漁人腋下鑽了過去。
那漁人鼻中隻聞到一陣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幽香,心中略感慌亂,手臂非但不敢内壓夾她身子,反而向外一放,生怕碰著她身上什麼地方。
那農夫怒道:“你怎麼啦!”十指似鈎,猛往她腰間插去。
那樵子急喝:“不得無禮!”那農夫充耳不聞,刹時之間,十指的指端都已觸及瑛姑腰間,但不知怎的,指端觸處隻覺油光水滑,一溜即被她溜了開去。
瑛姑以在黑沼中悟出來的泥鳅功連過三人,已知這四人無法阻攔自己,回手一掌,猛往那農夫拍來。
那書生回臂一指,迳點她手腕穴道,豈知瑛姑也突然伸出一指,快如電光石火,手指尖對手指尖,與那書生的手指在空中對準了一碰。
此時那書生全身精神,全都集于右手食指,突然間指尖正中一麻,身如電震,叫聲“啊喲”,一交跌翻在地。
那樵夫與漁人忙俯身救人,那農夫長拳直出,猶似鐵錘般往瑛姑身上擊去。
這一拳挾著一股勁風,力道好不驚人,瑛姑一來要借此試試自己在黑沼中自悟的功夫,二來要布個陷阱傷害對方,眼見拳風撲面,竟不避讓。
那農夫一驚,心想這一拳勢必将她打得腦漿迸裂,急忙收勢,但拳頭已打到瑛姑鼻尖。
瑛姑的腦袋微微一側,這一拳竟從她鼻尖滑落,在她臉頰上擦了過去。
那農夫一驚,手腕已被對方拿住,急忙後奪,隻聽得喀的一聲,尚未覺得疼痛,卻知手肘關節已被她一拳打斷。
那農夫一咬牙,更不理會左臂已斷,右手食指急往敵人臂彎裡點去。
漁樵耕讀四人的點穴功夫都得自一燈大師的親傳,雖不及乃師一陽指的出神入化,但在武林中也是頂尖兒的功夫,豈知遇著瑛姑,剛好撞正了克星。
她處心積慮的要報喪子之仇,但知一燈大師點穴功夫厲害,若無專破點穴手段的本事,休想償此心願。
她是個刺繡的好手,竟從女紅上想出了一個妙法:在右手食指尖端上戴了一個小小金環,環上突出一枚三分來長的金針,針上喂了劇毒。
她精工刺繡,眼神既佳,手力又穩,苦練數年之後,空中飛過蚊蠅,一指戳去,金針能将蚊蠅穿身而過。
此際臨敵,她一針先将書生的點穴功破了,待見那農夫點到,冷笑一聲,纖指輕曲,指尖對指尖,一針又刺在他食指尖端的中心。
常言道:“十指連心”,那食指尖端乃是肺支大腸兩脈之交,金針刺入,即抵“商陽穴”。
那農夫敗中求勝,這一指是出了全力,瑛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