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釀為風。
雖或藥崧之徒,橫觸躁君;吉顼之黨,誤抵鸷後。
而猶執杖莫下,持匕不前;意怯于臨殺,手柔于瀕死;此之謂積習。
三事交持,而蒼蒼之民,得寄命于其中矣。
若夫物則不然,屠儈之業,不施禁于臯蘇之年;鮮食之民,不抵償于堯舜之日。
殺心熾于異體,愛念伏于分形,聲緣業而殊裸,故似慘似舒而聞之者不憐。
肉償負而非參,故不臊不腥而食之者甚旨。
彼命乍酬,則因已往而難見;我仇方結,則果未來而誰知?因果雙泯,砧刃交施,而又見殺聞殺,不絕于耳目;自殺教殺,無間于歲時。
漉蟲護草之慈,僧既寡二;高柴幸靈之善,俗亦無雙。
而近儒節用時取之說,吾道中正之語,又薰蒸于其耳,浸灌于其心。
于是千生入箸,曾無動容;百品充庖,略不關念。
萬方逞暴,四蟲亡訴。
強者則搏人以争一旦之命,弱者則吞聲以填萬民之腹。
不依人而食者,則匿于山林,甯受大獸之噬,猶十二之可逃;必依人而食者,則豢于牢筴,以待不時之需,無萬一之能免。
嗚呼!唐人有雲:生也何恩,殺之何咎,奈何令至此極乎?
然如前所稱,則幽冥報對,何異王法!為日差緩,酷逾萬倍,豈以口故而甘斯苦?縱謂不然,猶當寶慈止殺,抑嗜全仁,觀同形于異形之中,想共體于殊體之外。
觀念既久,慈力自成。
正不作子肉之想,亦何有人物之分?
若夫習心所使,尤須推破。
夫薄惡之俗,生女不舉,羌胡之民,男亦如之,積習使然,無分骨肉。
然則以不殺習心,雖物可不殺,何況于子?以心習殺,雖子可殺,何有于物?此之習心,締業之本。
将欲去殺,先須照習、照心,一起積習自蠲。
至于近儒之謬,則隐心而求,良亦易知。
夫孟子言‘仁民而愛物’,謂其愛有緩急耳。
若殺之食之而猶為愛,則與佛經所說羅刹女事何異?羅刹女食人,曰:‘我念汝,食汝。
’夫食人而曰念人,與食物而曰愛物者,同乎不同乎?中正之義,緣督為經,逐事而求,失之已遠,而況少殺為中,征何典文?有識聞之,隻足莞爾。
子路鼓瑟,殺心在弦,孔子斥之,門人辍敬。
開辟以來,甯有殺心未盡之聖?而邪說橫興,锢我華夏,大雄嘗言:末法之中,魔道熾盛。
以魔力故,令人不覺今之邪說,亦自易曉。
而地橫萬裡,時曆千年,聰明智達,雷同莫悟。
吾佛之言,信不我欺。
昔陶隐居修習求仙,多曆年所,而鸾鶴杳然,心甚疑之,他日其徒先得飛升者來告曰:‘上帝以子注《本草》,用水蛭為藥,殺命良多,故他行雖滿,以是為谪。
’隐居乃悟,改用他藥方。
近儒箋書,不幸無天人之告,遂使世安其說,萬物并命,号天不聞,入地無隙。
世鮮孟孫之傳,誰動孤獸之悲?旁無介氏之君,孰解三牲之恨?母視子死,子視母亡,或鞭皮而即下,或灑乳而方終,或臨危而護孕,或貌死以随兒,見之慘目,言則傷心。
又公子打圍之後,将軍射獵之餘,萬肉登俎,百族失群。
孤雌夜啭,如抱黃鹄之哀;獨雉朝鳴,似寫商陵之恨;啁啁哳哳,踽踽茕茕,固知七情非獨人鐘,蠢蠢之物亦爾。
五常甯惟我有,林林之生皆然。
念至于此,則萬劫習心,一念可灰,習心既灰,忍敢俱消,三途并宏,物如人矣。
而又大乘為心,急人猶己。
一人告百,百人告千,轉轉相告,至于無算。
大慈之說,曉然于世,而後排虛無墜,蹠實不僵,雖複鹹若世遠,攀巢俗邈,而物之免者,良亦多矣。
嗚呼!彼既有必酬之果,此又有必造之因,吾言雖苦,或可回慮。
夫近儒之說,毋論異于孔孟,即孔孟實然,而吾佛如此,孔孟如彼,一泾一渭,較然自分。
堯武并世,人必歸堯;孔佛并生,得不歸佛?此其所以王于三界,奄有大千為衆父父,為衆母母者也。
昔墨子兼愛,或人病之,墨子曰:‘今有兼士于此,兼士視人之父母,若己之父母;視人之妻子,若己之妻子;别士則反是。
請問子有遠行,當托妻子。
将托之于兼者乎?抑托之于别者乎?’其人曰:‘吾托之于兼也。
’墨子笑曰:‘子方托妻子于兼,言而非兼,何也?’今之謂殺為中正,謂不殺為過當者,亦幸然為人耳,使其戴角而居,衣毛而處;懸命于郇廚之下,遊魂于羿彀之中;羲罟前施,孔弋後逐。
成湯雖仁,猶然結網;子輿誠愛,曾不聞聲。
于斯時也,大覺垂憫,倏然而現,則夫夫也。
必将悲喜交懷,旁皇歸命,若抱怖之鴿,蔭影而息機;瀕死之羊,銜刀而祈客。
又何暇持前人之餘論,較孔佛之勝劣哉?
釋聖量南浔極樂寺重修放生池疏
戒殺放生之事,淺而易見;戒殺放生之理,深而難明。
若不明其理,縱能行其事,其心決不能至誠恻怛,其福田利益,亦随其心量而緻成微淺。
倘遇不知者阻诽,遂可被彼所轉,而一腔善心,随即消滅者有之。
以故不避繁詞,用申其義。
俾物類同沐慈恩,人倫各培福祉。
以懇到之深仁,滅自他之殺報,同臻壽域,共樂天年。
尚祈以此功德,回向西方,則永出輪回,高超三界,為彌陀之弟子,作海衆之良朋矣。
閱者幸注意焉,原水陸衆生,一念心性,直下與三世諸佛,無二無别,但以宿惡業力,障蔽妙明,不能顯現,淪于異類。
遂緻知識陋劣,除求食避死之外,了無所知。
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