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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江南七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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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處機雖又傷一人,但肩頭越來越麻,托着銅缸甚感吃力,大喝聲中,左腿橫掃。

    韓寶駒躍起避開。

    丘處機叫道:“往哪裡逃?”右手推出,銅缸從半空中罩将下來。

    韓寶駒身在空中,無處用力,隻翻了半個筋鬥,巨缸已罩到頂門,他怕傷了身子,當即雙手抱頭縮成一團,砰嘭大響,銅缸已端端正正地把他罩住。

     丘處機抛出銅缸,當即抽劍在手,點足躍起,伸劍割斷了巨鐘頂上的粗索,左掌推處,那千餘斤重的巨鐘震天價一聲,壓上銅缸。

    韓寶駒再有神力,也爬不出來了。

    丘處機這兩下使力大了,隻感手足酸軟,額頭上黃豆般的汗珠一顆顆滲出來。

     柯鎮惡叫道:“快抛劍投降,再挨得片刻,你性命不保。

    ” 丘處機心想那惡僧與金兵及官兵勾結,寺中窩藏婦女,行為奸惡之極,江南七怪既與他一夥,江湖上所傳俠名也必不确,丘某甯叫性命不在,豈能向奸人屈膝?長劍揮動,向外殺出。

    江南七怪中隻剩下柯鎮惡、朱聰兩人不傷,餘人存亡不知,這時怎能容他脫身出寺?柯鎮惡擺動鐵杖,攔門阻敵。

    丘處機奪路外闖,長劍勢挾勁風,徑刺柯鎮惡面門。

    飛天蝙蝠柯鎮惡聽聲辨形,舉杖擋格。

    杖劍相交,丘處機險些拿劍不住,不覺大驚,心道:“這瞎子内力如此深厚,難道功力在我之上?”接着一劍,又與對方鐵杖相交,這才發覺原來右肩受傷力減,并非對方厲害,倒是自己勁力不濟,當即劍交左手,使開一套學成後從未在臨敵時用過的“同歸劍法”來,劍光閃閃,招招指向柯鎮惡、朱聰、焦木三人要害,竟自不加防守,一味淩厲進攻。

     這路“同歸劍法”取的是“同歸于盡”之意,每一招都猛攻敵人要害,招招狠,劍劍辣,純是把性命豁出去了的打法,雖是上乘劍術,倒與流氓潑皮耍無賴的手段同出一理。

    原來全真派有個大對頭,長住西域,為人狠毒,武功極高,遠在全真七子之上。

    當年隻有他們師父才制他得住,現今師尊逝世,此人一旦重來中原,隻怕全真派有覆滅之虞。

    全真派有個“天罡北鬥陣法”,足可與之匹敵,但必須七人同使,若倉促與此人邂逅相逢,未必七人聚齊。

    這套“同歸劍法”便意在對付這大對頭,然可單獨使用,隻盼死傷得一二人與之同歸于盡,因而保全了一衆同門。

    丘處機此刻身中劇毒,又被三名高手纏住,命在頃刻,隻得使出這路不顧一切的武功來。

     拆得十餘招,柯鎮惡腿上中劍。

    焦木大叫:“柯大哥、朱二弟,讓這道人去吧。

    ”就這麼一疏神,丘處機長劍已從他右肋中刺入。

    焦木驚呼倒地。

     這時丘處機也已搖搖欲墜,站立不穩。

    朱聰紅了雙眼,口中咒罵,繞着他前後遊鬥。

    再戰數合,柯鎮惡總是眼不能視物,被丘處機聲東擊西,虛虛實實,霍霍霍地連刺七八劍,劍勢來路辨别不清,右腿又中一劍,俯身直跌。

     朱聰大罵:“狗道士,賊道士,你身上的毒已行到了心裡啦!你再刺三劍試試。

    ” 丘處機須眉俱張,怒睜雙目,左手提劍,踉踉跄跄地追來。

    朱聰輕功了得,在大殿中繞着佛像如飛奔逃。

    丘處機自知已難支持,歎了一口氣,止步不追,隻覺眼前一片模糊,定了定神,想找尋出寺的途徑,突然啪的一聲,後心有物撞中,原來是朱聰從腳上脫下來的一隻布鞋,鞋子雖軟,卻帶着内勁。

     丘處機身子一晃,眼前似見煙霧騰騰,神智漸失,正收攝心神間,咚的一下,後腦上又吃了一記,這次是朱聰在佛像前面抓起的一個木魚。

    幸得丘處機内功深厚,換了常人,這一下就得送命,但也已打得他眼前一陣發黑。

    心道:“罷了,罷了,長春子今日死在無恥之徒的手裡!”雙腿酸軟,摔倒在地。

     朱聰怕他摔倒後又再躍起,拿起扇子,俯身來點他胸口穴道,突見他左手微動,知道不妙,忙伸右臂在胸前遮擋,隻覺小腹上有股大力推來,登時向後直飛出去,人未落地,口中已鮮血狂噴。

    丘處機所習内功乃王重陽所授的全真派正宗武功,雖身子已難動彈,他平日積儲的内力深厚,一掌擊出,确實非同小可。

     法華寺中衆僧都不會武藝,也不知方丈竟身懷絕藝,突見大殿中打得天翻地覆,早就個個吓得躲了起來。

    過了好一陣,聽得殿上沒了聲響,幾個大膽的小沙彌探頭張望,見地下躺滿了人,殿上到處是血,大驚之下,大呼小叫,跌跌撞撞地忙去找段天德。

    段天德一直躲在地窖之中,聽衆僧說相鬥雙方人人死傷倒地,不勝之喜,還怕丘處機不在其内,命小沙彌再去看明白那道士有沒有死,等小沙彌回來報稱那道士閉目俯伏,這才放心,拉了李萍奔到大殿。

     他在丘處機身上踢了一腳。

    丘處機微微喘息,尚未斷氣。

    段天德拔出腰刀,喝道:“你這賊道追得我好苦,老子今日送你上西天去吧!” 焦木重傷之餘,見段天德要行兇傷人,提氣叫道:“不……不可傷他!”段天德道:“幹什麼?”焦木道:“他是好人……隻是性子急……急,生了誤會……”段天德哈哈大笑,舉起腰刀,向丘處機頂門落。

    丘處機眼見無幸,凝聚内力,發掌擊出,正中段天德右臂,喀喇一聲,臂骨立斷,鋼刀落地。

     焦木怒極,奮起平生之力,将手中一段烏焦木頭對準段天德擲去。

    段天德身子急側,斷臂劇痛,沒能避開,這段焦木正中他嘴角,登時撞下了三顆牙齒。

    段天德疼極,惡性大發,不敢去跟丘處機為難,左手拾起腰刀,便往焦木頭上砍去。

    他身旁小沙彌狠命拉住他右臂,另一個去拉他衣領。

    段天德怒極,左手持刀,将兩名小沙彌砍翻了。

     丘處機、焦木和江南七俠武功雖強,這時個個重傷,隻有眼睜睜地瞧着他行兇。

     長春子丘處機一向處事精明,但眼見對方與金兵為伍,隻道是賣國求榮之輩,郭楊二人武功不弱,多半便死于其手,悲憤之下,出手絕不容情。

    江南七怪之首的柯鎮惡與朱聰本來亦非莽撞之徒,但見丘處機出手狠辣,欺上頭來,雙方誤會深了,一動上手,各不相讓,以緻鬥了個兩敗俱傷。

     李萍大叫:“惡賊,快住手!”她給段天德拉了東奔西逃,見到這惡賊又欲殺人,再也忍耐不住,當即撲上去狠命厮打。

    段天德斷了一臂,無力與抗。

     各人見她身穿軍士裝束,隻道是段天德的部屬,何以反而拼命攔阻他傷人?均感詫異。

    柯鎮惡眼睛瞎了,耳朵特别靈敏,一聽她叫嚷之聲,便知是女子,歎道:“焦木和尚,我們都給你害死啦。

    你寺裡果真藏着女人!” 焦木一怔,立時醒悟,心想自己一時不察,給這畜生累死,無意中出賣了良友,又氣又急,雙手在地上力撐,和身縱起,雙手箕張,猛向段天德撲去。

    段天德見他來勢猛惡,大駭避開。

    焦木重傷後身法呆滞,竟爾一頭撞在大殿柱上,腦漿迸裂,立時斃命。

     段天德吓得魂不附體,哪裡還敢停留,拉了李萍,急奔而出。

    李萍大叫:“救命啊,我不去,救命啊!”終于聲音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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