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九回 洪涛群鲨

首頁
     黃蓉大奇:“爹爹從何處得了《九陰真經》?”隻聽他又道:“我卻不是故意要殺你女婿,是他們自己強要坐那艘船的。

    ”黃蓉猛吃一驚:“媽媽的女婿?是說靖哥哥?坐了那船便怎樣?”凝神傾聽,黃藥師卻翻來覆去述說妻子逝世之後,自己怎樣的孤寂難受。

    黃蓉聽父親吐露真情,不禁凄然,心想:“靖哥哥和我都是十多歲的孩子,兩情堅貞,将來何愁沒重見之日?我總是不離開爹爹的了。

    ”正想到此處,卻聽父親說道:“老頑童武功已比我為高,我已殺他不得。

    他把真經上下卷都用掌力毀了,我隻道許給你的心願再無得償之日,哪知鬼使神差,他堅要乘坐我造來和你相會的花船……”黃蓉心想:“每次我要到那船上去玩,爹爹總厲色不許,怎麼是他造來和媽媽相會的?” 原來黃藥師對妻子情深意重,兼之愛妻為他而死,當時一意便要以死相殉。

    他自知武功深湛,上吊服毒,一時都不得便死,死了之後,屍身又不免受島上啞仆糟蹋,于是去大陸捕拿造船巧匠,打造了這艘花船。

    這船的龍骨和尋常船隻無異,船底木材卻并非用鐵釘釘結,而是以生膠繩索膠纏在一起,泊在港中固是一艘極為華麗的花船,但如駛入大海,給浪濤一打,必緻沉沒。

    他本拟将妻子遺體放入船中,駕船出海,當波湧舟碎之際,按玉箫吹起《碧海潮生曲》,與妻子一齊葬身萬丈洪濤之中,如此潇灑倜傥以終此一生,方不辱沒了當世武學大宗匠的身分。

    但每次臨到出海,總是既不忍攜女同行,又不忍将她抛下不顧,終于造了墓室,先将妻子的棺木厝下。

    這艘船卻每年油漆,曆時常新。

    要待女兒長大,有了妥善歸宿,再行此事。

     黃蓉不明其中原由,聽了父親的話茫然不解,隻聽他又道:“超風雖将真經下卷還了我,但當時你就默得并非全對,這些叽裡咕噜的奇文怪句,你不明其意,又怎記得住?現下老頑童将《九陰真經》的真本背得滾瓜爛熟,姓郭的小子也背得一絲不錯,我将這兩人沉入大海,正如焚燒兩部活的真經一般,你在天之靈,通靈有如天仙,靈性神通遠勝當年在世之時的智慧,跟他二人心中所記一加對照,你就可以心安了。

    就隻洪老叫化平白無端的陪送了老命,未免太冤。

    我在一日之中,為了你而殺死三個高手,償了當日許你之願,他日重逢,你必會說你丈夫言出必踐,對愛妻答允下之事,可沒一件不做。

    嘿嘿!”隔了一會,又道:“其實靖兒并沒說謊。

    老頑童說他從梅超風處借得真經下卷抄錄記熟,當真荒謬之至。

    超風手中的下卷,怪文部分脫漏颠倒,并不完全,還有不少漏文缺字,靖兒所背經文卻完備無缺,前後補足。

    超風所寫的‘恁時相見早留心’、‘不随流水即随風’那些詞句,是在她瞎眼之前寫的,靖兒如借來抄錄,必會見到,他必以為是經文,定會傻裡傻氣地也背了出來。

    可是他沒背。

    老頑童顯是在胡說八道,那麼說靖兒早知這是《九陰真經》,也必是冤枉了他。

    蓉兒喜歡上這個老實頭小傻瓜,這番他死在大海之中,她必傷心之極!唉,世上何人不傷心?喜少愁多總斷魂!靖兒并不是我故意害死的。

    蓉兒,蓉兒,我可沒對你不住!”他似乎已察覺女兒便在圹室之中,最後這段話,似是特意對她說的。

     黃蓉隻聽得毛骨悚然,一股涼意從心底直冒上來。

    她雖不明端的,但料知花船中必定安排着極奇妙、極毒辣的機關,她素知父親之能,隻怕郭靖等三人這時已遭了毒手,心中又驚又痛,立時就要搶出去求父親搭救三人性命,但吓得腳都軟了,一時不能舉步,口中也叫不出聲來。

    隻聽得父親凄然長笑,似歌似哭,出了墓道。

     黃蓉定了定神,更無别念:“我要去救靖哥哥,如果救他不得,就陪他死了。

    ”她知父親脾氣古怪,對她母親又已愛到發癡,求他必然無用,奔出墓道,直至海邊,跳上小船,拍醒船中的啞船夫,命他們立時揚帆出海。

    忽聽得馬蹄聲響,一匹馬急馳而來,同時父親的玉箫之聲,也隐隐響起。

    黃蓉向岸上望去,見郭靖那匹小紅馬正在月光下來回奔馳,想是它局處島上,不得施展駿足,夜中出來馳騁。

    心想:“這茫茫大海之中,哪裡找靖哥哥去?小紅馬縱然神駿,一離陸地,卻全然無能為力了。

    ” 洪七公、周伯通、郭靖三人搶出船艙,都是腳下一軟,水已沒胫,不由得大驚,一齊躍上船桅,洪七公還順手提上了兩名啞子船夫,俯首看時,甲闆上波濤洶湧,海水滾滾灌入船來。

    這變故突如其來,三人一時都惶然失措。

     周伯通道:“老叫化,黃老邪真有幾下子,這船他是怎麼弄的?”洪七公道:“我也不知道啊。

    靖兒,抱住桅杆,别放手……”郭靖還沒答應,隻聽得豁喇喇幾聲巨響,船身從中裂為兩半。

    兩名船夫大驚,抱着帆桁的手一松,直跌入海中去了。

     周伯通一個筋鬥,倒躍入海。

    洪七公叫道:“老頑童,你會水性不會?”周伯通從水中鑽出頭來,笑道:“勉強對付着試試……”後面幾句話為海風迎面一吹,已聽不清楚。

    此時桅杆漸漸傾側,眼見便要橫堕入海。

    洪七公叫道:“靖兒,桅杆與船身相連,合力震斷它。

    來!”兩人掌力齊發,同時擊在主桅的腰心。

    桅杆雖堅,卻怎禁得起兩人剛力齊施?隻擊得幾掌,轟的一聲,攔腰折斷,兩人抱住了桅杆,跌入海中。

     當地離桃花島已遠,四下裡波濤山立,沒半點陸地的影子,洪七公暗暗叫苦,心想在這大海之中飄流,如無船救援,無飲無食,武功再高,也支持不到十天半月,回頭眺望,連歐陽鋒的坐船也沒了影蹤。

    遠遠聽得南邊一人哈哈大笑,正是周伯通。

     洪七公道:“靖兒,咱們過去接他。

    ”兩人一手扶着斷桅,一手劃水,循聲遊去。

    海中浪頭極高,劃了數丈,又給波浪打了回來。

    洪七公朗聲叫道:“老頑童,我們在這裡。

    ”他内力深厚,雖是海風呼嘯,浪聲澎湃,叫聲還是遠遠地傳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