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隻盼殺了梅超風,奪取《九陰真經》到手。
梅超風舞動銀鞭,四名好手一時之間卻也欺不進鞭圈。
黃蓉見隻一句話便支開了四名強敵,一拉郭靖,低聲道:“咱們快走!”
便在此時,花木叢中一人急步奔來,叫道:“各位師傅,爹爹現有要事,請各位立即前去相助。
”那人頭頂金冠歪在一邊,語聲惶急,正是小王爺完顔康。
彭連虎等聽了,均想:“王爺厚禮聘我等前來,既有急事,如何不去?”當即躍開。
但對《九陰真經》均戀戀不舍,目光仍集注于梅超風身上。
完顔康輕聲道:“我母親……母親給奸人擄了去,爹參請各位相救,請大家快去。
”
原來完顔洪烈帶領親兵出王府追趕王妃,奔了一陣不見蹤影,想起彭連虎等人神通廣大,忙命兒子回府來召。
完顔康心下焦急,又在黑夜之中,卻沒見到梅超風坐在地下。
彭連虎等都想:“王妃遭擄,那還了得?要我等在府中何用?”随即又都想到:“原來六怪調虎離山,将衆高手絆住了,另下讓人劫持王妃。
《九陰真經》什麼的,隻好以後再說。
這裡人人都想得經,憑我的本事,決難壓倒群雄而獨吞真經,好在既知真經所在,日後盡可另想計較。
”當下都跟了完顔康快步而去。
梁子翁走在最後,對郭靖體内的熱血又怎能忘情?救不救王妃,倒也不怎麼在意,但人孤勢單,隻得恨恨而去。
郭靖叫道:“喂,還我藥來!”梁子翁怒極,回手一揚,一枚透骨釘向他腦門打去,風聲呼呼,勁力淩厲。
朱聰搶上兩步,折扇柄往透骨釘上敲去,那釘落下,朱聰左手抓住,在鼻端一聞,道:“啊,見血封喉的子午透骨釘。
”梁子翁聽他叫破自己暗器名字,一怔之下,轉身喝道:“怎麼?”朱聰飛步上前,左掌心中托了透骨釘,笑道:“還給老先生!”梁子翁坦然接過,他知朱聰功夫不及自己,也不怕他暗算。
朱聰見他左手袖子上滿是雜草泥沙,揮衣袖給他拍了幾下。
梁子翁怒道:“誰要你讨好?”轉身而去。
郭靖好生為難,就此回去吧,一夜曆險,結果傷藥仍未盜到;但若強去奪取,又非敵手,正自躊躇,柯鎮惡道:“大家回去。
”縱身躍上圍牆。
五怪跟着上牆。
韓小瑩指着梅超風道:“大哥,怎樣?”柯鎮惡道:“咱們答應過馬道長,饒了她性命。
”
黃蓉笑嘻嘻的并不與六怪厮見,自行躍上圍牆的另一端。
梅超風叫道:“小師妹,師父呢?”黃蓉格格笑道:“我爹爹當然是在桃花島。
你問來幹嗎?想去桃花島給他老人家請安嗎?”梅超風又怒又急,不由得氣喘連連,停了片刻,喝道:“你剛才說師父即刻便到?”黃蓉笑道:“他老人家本來不知你在這裡,我去跟他一說,他自然就會來找你了。
”
梅超風怒極,決意抓住黃蓉細問真相,忽地站起,腳步蹒跚,搖搖擺擺地向黃蓉沖去。
原來她強練内功,一口真氣行到“長強穴”竟然回不上來,下半身就此癱瘓。
長強穴在人身脊椎之末,當足少陽、少陰兩經絡之會,乃督脈要穴,下身行動之關鍵所在。
她愈強運硬拚,真氣愈是阻塞,這時急怒攻心,渾忘了自己下身動彈不得,竟發足向黃蓉疾沖,一到了無我之境,一股熱氣猛然湧至心口,兩條腿忽地又變成了自己身子。
黃蓉見她發足追來,大吃一驚,躍下圍牆,一溜煙般逃得無影無蹤。
梅超風突然想起:“咦,我怎麼能走了?”此念一起,雙腿忽麻,就此跌倒,暈了過去。
六怪此時要傷她性命,猶如探囊取物一般,但一來曾與馬钰有約,二來此刻傷她,勝之不武,便攜同郭靖,躍出王府。
韓小瑩性急,搶先問道:“靖兒,你怎麼在這兒?”郭靖把王處一相救、赴宴中毒、盜藥失手、地洞遇梅等事略述一遍,楊鐵心夫妻父子等等關系,一時也未及細說。
朱聰道:“咱們快瞧王道長去。
”
楊鐵心和妻子重逢團圓,說不出的又喜又悲,抱了妻子躍出王府。
他義女穆念慈正在王府外圍牆邊焦急等候,忽見父親雙臂橫抱着個女子,心中大奇:“爹,她是誰?”楊鐵心道:“是你媽,快走。
”穆念慈大奇,道:“我媽?”楊鐵心道:“悄聲,回頭再說。
”抱着包惜弱急奔。
走了一程,包惜弱悠悠醒轉,此時天将破曉,黎明微光中見抱着自己的正是日思夜想的丈夫,實不知是真是幻,猶疑身在夢中,伸手去摸他臉,顫聲道:“大哥,我也死了麼?”楊鐵心喜極而涕,柔聲道:“咱們好端端的……”
一語未畢,後面蹄聲雜沓,火把閃動,一彪人馬忽剌剌地趕來,當先馬軍刀槍并舉,大叫:“莫走了劫持王妃的反賊!”
楊鐵心暗想:“天可憐見,叫我今日夫妻重會,此時就死,那也心滿意足了。
”叫道:“孩兒,你來抱住了媽。
”包惜弱心頭蓦然間湧上了十八年前臨安府牛家村的情景:丈夫抱着自己狼狽逃命,黑夜中追兵喊殺,此後是十八年的分離、傷心和屈辱。
她突覺昔日慘事又要重演,摟住了丈夫脖子,牢牢不肯放手。
楊鐵心見追兵已近,心想與其被擒受辱,不如力戰而死,拉開妻子雙手,将她交在穆念慈懷裡,轉身向追兵奔去,揮拳打倒一名小兵,奪了一枝花槍。
他一槍在手,登時威增十倍。
親兵統領湯祖德腿上中槍落馬,衆親兵齊聲發喊,四下逃走。
楊鐵心見追兵中并無高手,心下稍定,隻未奪到馬匹,頗感可惜。
三人回頭又逃。
這時天已大明,包惜弱見丈夫身上點點滴滴都是血迹,驚道:“你受傷了麼?”楊鐵心經她一問,手背忽感劇痛,原來适才使力大了,手背上被完顔康抓出的十個指孔創口迸裂,流血不止,當時隻顧逃命,也不覺疼痛,這時卻雙臂酸軟,竟提不起來。
包惜弱正要給他包紮,忽然後面喊聲大振,塵頭中無數兵馬追來。
楊鐵心苦笑道:“不必包啦。
”轉頭對穆念慈道:“孩兒,你一人逃命去吧!我和你媽就在這裡……”穆念慈甚是沉着,也不哭泣,将頭一昂,凜然道:“咱們三人在一塊死。
”包惜弱奇道:“她……怎麼是我們孩兒?”
楊鐵心正要回答,隻聽得追兵愈近,猛擡頭,見迎面走來兩個道士。
一個白須白眉,神色慈祥;另一個長須如漆,神采飛揚,背負長劍。
楊鐵心一愕之間,随即大喜,叫道:“丘道長,今日又見到了你老人家!”
那兩個道士一個是丹陽子馬钰,一個是長春子丘處機。
他二人與玉陽子王處一約定在中都聚會,共商與江南七怪比武之事。
師兄弟匆匆趕來,不意在此與楊鐵心夫婦相遇。
丘處機内功深湛,駐顔不老,雖相隔一十八年,容貌仍與往日并無大異,隻兩鬓頗見斑白而已。
他忽聽得有人叫喚,注目看去,卻不相識。
楊鐵心叫道:“十八年前,臨安府牛家村一同飲酒殲敵,丘道長可還記得嗎?”丘處機道:“尊駕是……”楊鐵心道:“在下楊鐵心。
丘道長别來無恙。
”說着撲翻地就拜。
丘處機急忙回禮,心感疑惑,原來楊鐵心身遭大故,落魄江湖,風霜侵蝕,容顔早已非複舊時模樣。
楊鐵心見他疑惑,而追兵已近,不及解釋,挺花槍一招“鳳點頭”,紅纓抖動,槍尖閃閃往丘處機胸口點到,喝道:“丘道長,你忘記了我,不能忘了這楊家槍。
”槍尖離他胸口尺許,凝住不進。
丘處機見他這一招槍法确是楊家正宗嫡傳,立時憶起當年雪地試槍之事,蓦地裡見到故人,不禁又悲又喜,高聲大叫:“啊哈,楊老弟,你還活着?當真謝天謝地!”楊鐵心收回鐵槍,叫道:“道長救我!”
丘處機向追來的人馬一瞧,笑道:“師兄,小弟今日又要開殺戒啦,您别生氣。
”馬钰道:“少殺人,吓退他們就是。
”丘處機縱聲長笑,大踏步迎上前去,雙臂長處,已從馬背上揪下兩名馬軍,對準後面兩名馬軍擲去。
四人相互碰撞,摔成一團。
丘處機出手似電,如法炮制,跟着又手擲八人,撞倒八人,無一落空。
餘兵大駭,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