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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烟腾火炽走豪侠,粉腻脂香羁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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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道:“大哥,你出來啦,出來啦!”文泰來微微點頭,又閉上了眼。

     群雄聽了醫生之言,知他無礙,都為餘魚同憂急。

    章進道:“十四弟也真鬼精靈,竟給他混進了提督府。

    ”常赫志道:“上次指點地牢的途徑,也是他了,咱兄弟不知道,還打了他一掌。

    ” 常伯志道:“他卻又相救李可秀,不知是何意思?”衆人紛紛談論,難以索解。

     原來那日黃河渡口夜戰,李沅芷在亂軍中與大夥失散,倉皇中見到一輛大車,跳上車去,趕了騾子就走。

    幾名清兵要來攔阻,都被她揮劍驅退。

    她不分東南西北的瞎闖,到天明時見離大軍已遠,才下車休息。

    揭開車帷一看,車内躺着一人,竟是曾在途中見過兩次的本門師兄餘魚同。

    隻見他昏昏沉沉,似是身染重病,輕輕揭開被頭一角,見他身上縛了不少繃帶,才知受傷不輕。

    心下栗六,沉吟良久,才趕車又走,沿大路到了文光鎮上。

     她是官家小姐,氣派一向大慣了的,揀了鎮上一所最大的宅第,敲門投宿,正是鎮上惡霸、渾号糖裡砒霜的唐六家裡。

    唐六見她路道有異,假意殷勤招待,後來察覺她是女扮男裝,便和醫生曹司朋陰謀算計,哪知陰差陽錯,卻給周绮在妓女小玫瑰家中一刀刺死。

     其時餘魚同神智已複,聽說戶主被殺,料想官府查案,必受牽連,忙和李沅芷乘亂離去。

    李沅芷要去杭州和父母團聚,餘魚同心想文泰來被擒去杭州,正好同路。

    他身上傷重,長途跋涉,李沅芷細心照料,一副刁蠻頑皮的脾氣,竟然盡數收拾了起來,不忍在他身上發作,見他神色煩憂,意興蕭索,隻道是傷後體弱,時加溫言慰藉。

     到杭州見了父母,李沅芷反說餘魚同為了救她而禦盜受傷。

    李可秀夫婦感激萬分,把他安置在提督府中,延請名醫調治,見他人品俊雅,文武雙全,又救了女兒性命,隻待傷愈,便招他為婿,又怎知這人竟是紅花會中一個響當當的腳色。

     幾個月來,李沅芷忽喜忽愁,柔腸百轉,明知這少年郎君是父親對頭,然而芳心可可,深情款款,一縷柔絲,早已牢牢纏在他身上。

    當日甘涼道上,這個師哥細雨野店,談笑禦敵,平沙荒原,吹笛擋路。

    這等潇灑可喜神情,想起來不免一陣陣臉紅,一陣陣歎息。

     待他傷勢大愈,紅花會群雄連日前來攻打提督府,那天餘魚同相救李可秀,李沅芷心中竊喜,隻道他已站在自己一邊,豈知到頭來他又去相救文泰來,随着紅花會人衆而去。

     餘魚同全身燒起水泡,疼痛難當,迷迷糊糊中忽聽得有個女子聲音大叫:“你越來越不成話啦,怎麼出主意叫總舵主到妓院去胡調?”依稀是鐵膽莊周大小姐的聲音。

    隔了一會。

    又聽得無塵叫道:“咱們大家回杭州,一起到妓院去,又怕甚麼?” 餘魚同大是奇怪:“道長是出家人,怎麼也要去逛窯子?”重傷之下,難以多想,接着又昏暈過去。

     乾隆見褚圓等禦前侍衛氣急敗壞的趕回請罪,報知紅花會劫牢,已把文泰來救去,自是驚怒交集。

    但想要犯既已越獄,責罰侍衛亦複無補于事,見衆人灰頭土臉,傷痕累累,不問而知均曾力戰,反而溫言道:“知道了,這事不怪你們。

    ”褚圓等本以為這次一定要大受懲處,哪知皇上如此體諒,不由得感激涕零。

    不久李可秀也來了,乾隆下旨革職留任,日後将功贖罪。

    李可秀喜出望外,不住叩頭謝恩。

     李可秀退出後,乾隆想起文泰來脫逃,自己身世隐事不知是否會被洩露,聽文泰來語氣,這件機密大事似乎不知,但他神色間又似還有許多話沒說出來。

    他說有兩件重要證物收藏在外,看樣子多半不假,不知是甚麼東西。

    自己是漢人,自是千真萬确的了,這事洩露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他在室中踱來踱去,徬徨無計,十分煩躁,自忖身為天子之尊,居然鬥不過一群草莽群盜,臉面何存?這件有關身世大事的隐私落入對方手中,難道終身受其挾制不成?越想越怒,舉起案頭的一個青瓷大花瓶,猛力往地上摔落,乒乓一聲,碎成了數十片。

     衆侍衛與内侍太監在室外聽得分明,知道皇上正在大發脾氣,不奉傳呼,誰都不敢入内,各人戰戰兢兢的站着,連大氣也不敢哼一聲。

    有幾名禦前侍衛更是吓得臉色蒼白,惟恐皇上忽然又要怪罪。

     乾隆心亂如麻的過了大半天,忽聽得外面悠悠揚揚的一陣絲竹之聲,由遠而近,經過撫署門口,又漸漸遠去。

    過了一會,又是一隊絲竹樂隊過去。

    他是太平皇帝,素喜聲色,聽這片樂聲纏綿宛轉,不由得動心,叫道:“來人呀!” 一名侍衛學士走了進來,那是新近得寵的和珅。

    此人善伺上意,連日乾隆頗有賞賜。

    衆侍從聽得皇帝呼喚,忙推他進入。

     乾隆道:“外面絲竹是幹甚麼的?你去問問看。

    ”和珅應聲而出,過了半晌,回來票告:“奴才出去問過了,聽說今兒杭州全城名妓都在西湖上聚會,要點甚麼花國狀元,還有甚麼榜眼、探花、傳胪。

    ”乾隆笑罵:“拿國家掄才大典來開玩笑,真是豈有此理!” 和珅見皇上臉有笑容,走近一步,低聲道:“聽說錢塘四豔也都要去。

    ”乾隆道:“甚麼錢塘四豔?”和珅道:“奴才剛才問了杭州本地人,說道是四個最出名的妓女。

    街上大家都在猜今年誰會點中花國狀元呢?”乾隆笑道:“國家的狀元由我來點。

    這花國狀元誰來點?難道還有個花國皇帝不成?”和珅道:“聽說是每個名妓坐一艘花舫,舫上陳列恩客報效的金銀錢鈔、珍寶首飾,看誰的花舫最華貴,誰收的纏頭之資最豐盛,再由杭州的風流名士品定名次。

    ” 乾隆大為心動,問:“他們甚麼時候搞這玩意兒”和珅道:“就快啦,天再黑一點兒,花舫上萬燈齊明,就來選花魁了!皇上如有興緻,也去瞧瞧怎麼樣?”乾隆笑道:“就恐遭人物議。

    要是太後得知我去點甚麼花國狀元,怕要說話呢,哈哈!”和珅道:“皇上打扮成平常百姓一樣,瞧瞧熱鬧,沒人知道的。

    ”乾隆道:“也好,叫大家不可招搖,咱們悄悄的瞧了就回來。

    ” 和珅忙侍候乾隆換上一件湖绉長衫,細紗馬褂,打扮成缙紳模樣,自己穿了尋常士人服色,帶了白振等幾十名侍衛,往西湖而去。

     一行人來到湖畔,早有侍衛駕了遊船迎接。

    此時湖中處處笙歌,點點宮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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