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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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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遮掩。

    ”薩老頭道:“是!是!是!”鄭镖頭道:“咱們福威镖局在外走镖,殺幾個綠林盜賊,當真稀松平常。

    這兩隻川耗子,鬼頭鬼腦的,我瞧不是江洋大盜,便是采花大賊,多半是到福州府來做案的。

    咱們少镖頭招子明亮,才把這大盜料理了,保得福州府一方平安,本可到官府領賞,隻是少镖頭怕麻煩,不圖這個虛名。

     老頭兒,你這張嘴可得緊些,漏了口風出來,我們便說這兩個大盜是你勾引來的,你開酒店是假的,做眼線是真。

    聽你口音,半點也不像本地人。

    否則為甚麼這二人遲不來,早不來,你一開酒店便來,天下的事情哪有這門子巧法?”薩老頭隻道:“不敢說,不敢說!” 史镖頭帶着白二、陳七,将屍首埋在酒店後面的菜園之中,又将店門前的血迹用鋤頭鋤得幹幹淨淨,覆到了土下。

    鄭镖頭向薩老頭道:“十天之内,我們要是沒聽到消息走漏,再送五十兩銀子來給你做棺材本。

    你倘若亂嚼舌根,哼哼,福威镖局刀下殺的賊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再殺你一老一少,也不過是在你菜園子的土底再添兩具死屍。

    ”薩老頭道:“多謝,多謝!不敢說,不敢說!” 待得料理妥當,天已全黑。

    林平之心下略寬,忐忑不安的回到镖局子中。

     一進大廳,隻見父親坐在太師椅中,正在閉目沉思,林平之神色不定,叫道:“爹!” 林震南面色甚愉,問道:“去打獵了?打到了野豬沒有?”林平之道:“沒有。

    ”林震南舉起手中煙袋,突然向他肩頭擊下,笑喝:“還招!”林平之知道父親常常出其不意的考校自己功夫,如在平日,見他使出這招“辟邪劍法”第二十六招的“流星飛堕”,便會應以第四十六招“花開見佛”,但此刻他心神不定,隻道小酒店中殺人之事已給父親知悉,是以用煙袋責打自己,竟不敢避,叫道:“爹!” 林震南的煙袋杆将要擊上兒子肩頭,在離他衣衫三寸處硬生生的凝招不下,問道:“怎麼啦?江湖上倘若遇到了勁敵,應變竟也這等遲鈍,你這條肩膀還在麼?”話中雖含責怪之意,臉上卻仍帶着笑容。

     林平之道:“是!”左肩一沉,滴溜溜一個轉身,繞到了父親背後,順手抓起茶幾上的雞毛撣子,便向父親背心刺去,正是那招“花開見佛”。

     林震南點頭笑道:“這才是了。

    ”反手以煙袋格開,還了一招“江上弄笛”。

    林平之打起精神,以一招“紫氣東來”拆解。

    父子倆拆到五十餘招後,林震南煙袋疾出,在兒子左乳下輕輕一點,林平之招架不及,隻覺右臂一酸,雞毛撣子脫手落地。

     林震南笑道:“很好,很好,這一個月來每天都有長進,今兒又拆多了四招!”回身坐入椅中,在煙袋中裝上了煙絲,說道:“平兒,好教你得知,咱們镖局子今兒得到了一個喜訊。

    ”林平之取出火刀火石,替父親點着了紙媒,道:“爹又接到一筆大生意?”林震南搖頭笑道:“隻要咱們镖局子底子硬,大生意怕不上門?怕的倒是大生意來到門前,咱們沒本事接。

    ”他長長的噴了口煙,說道:”剛才張镖頭從湖南送了信來,說道川西青城派松風觀餘觀主,已收了咱們送去的禮物。

    ” 林平之聽到“川西”和“餘觀主”幾個字,心中突的一跳,道:“收了咱們的禮物?” 林震南道:“镖局子的事,我向來不大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不過你年紀漸漸大了,爹爹挑着的這副重擔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後也得多理會些局子裡的事才是。

    孩子,咱們三代走镖,一來仗着你曾祖父當年闖下的威名,二來靠着咱們家傳的玩藝兒不算含糊,這才有今日的局面,成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镖局。

    江湖上提到“福威镖局’四字,誰都要翹起大拇指,說一聲:‘好福氣!好威風!’江湖上的事,名頭占了兩成,功夫占了兩成,餘下的六成,卻要靠黑白兩道的朋友們賞臉了。

    你想,福威镖局的镖車行走十省,倘若每一趟都得跟人家厮殺較量,哪有這許多性命去拚?就算每一趟都打勝仗,常言道:“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镖師若有傷亡,單是給家屬撫恤金,所收的镖銀便不夠使,咱們的家當還有甚麼剩的?所以嘛,咱們吃镖行飯的,第一須得人頭熟,手面寬,這‘交情’二字,倒比真刀真槍的功夫還要緊些。

    ” 林平之應道:“是!”若在往日,聽得父親說镖局的重擔要漸漸移上他肩頭,自必十分興奮,和父親談論不休,此刻心中卻似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隻想着“川西”和“餘觀主”那幾個字。

     林震南又噴了一口煙,說道:“你爹爹手底下的武功,自是勝不過你曾祖父,也未必及得上你爺爺,然而這份經營镖局子的本事,卻可說是強爺勝祖了。

    從福建往南到廣東,往北到浙江、江蘇,這四省的基業,是你曾祖闖出來的。

    山東、河北、兩湖、江西和廣西六省的天下,卻是你爹爹手裡創的。

     那有甚麼秘訣?說穿了,也不過是‘多交朋友,少結冤家’八個字而已。

    福威,福威,‘福’字在上,‘威’字在下,那是說福氣比威風要緊。

    福氣便從‘多交朋友,少結冤家’這八個字而來,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變成作威作福了。

    哈哈,哈哈!” 林平之陪着父親幹笑了幾聲,但笑聲中殊無歡愉之意。

     林震南并未發覺兒子怔忡不安,又道:“古人說道:既得隴,複望蜀。

     你爹爹卻是既得鄂,複望蜀。

    咱們一路镖自福建向西走,從江西、湖南,到了湖北,那便止步啦,可為甚麼不溯江而西,再上四川呢?四川是天府之國,那可富庶得很哪。

    咱們走通了四川這一路,北上陝西,南下雲貴,生意少說也得再多做三成。

    隻不過四川省是卧虎藏龍之地,高人着實不少,福威镖局的镖車要去四川,非得跟青城、峨嵋兩派打上交道不可。

    我打從三年前,每年春秋兩節,總是備了厚劄,專程派人送去青城派的松風觀、峨嵋派的金頂寺,可是這兩派的掌門人從來不收。

    峨嵋派的金光上人,還肯接見我派去的镖頭,謝上幾句,請吃一餐素齋,然後将禮物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松風觀的餘觀主哪,這可厲害了,咱們送禮的镖頭隻上到半山,就給擋了駕,說道餘觀主閉門坐觀,不見外客,觀中百物俱備,不收禮物。

    咱們的镖頭别說見不到餘觀主,連松風觀的大門是朝南朝北也說不上來。

    每一次派去送禮的镖頭總是氣呼呼的回來,說道若不是我嚴加囑咐,不論對方如何無禮,咱們可必須恭敬,他們受了這肚子悶氣,還不爹天娘地、甚麼難聽的話也罵出來?隻怕大架也早打過好幾場了。

    ” 說到這裡,他十分得意,站起身來,說道:“哪知道這一次。

    餘觀主居然收了咱們的禮物,還說派了四名弟子到福建來回拜……”林平之道:“是四個?不是兩個?”林震南道:“是啊,四名弟子!你想餘觀主這等隆重其事,福威镖局可不是臉上光彩之極?剛才我已派出快馬去通知江西、湖南、湖北各處分局,對這四位青城派的上賓,可得好好接待。

    ” 林乎之忽道:“爹,四川人說話,是不是總是叫别人‘龜兒子’,自稱‘老子”?”林震南笑道:“四川粗人才這麼說話。

    普天下哪裡沒粗人?這些人嘴裡自然就不幹不淨。

    你聽聽咱們局子裡趟子手賭錢之時,說的話可還好聽得了?你為甚麼問這話?”林平之道:“沒甚麼。

    ”林震南道:“那四位青城弟子來到這裡之時,你可得和他們多親近親近,學些名家弟子的風範,結交上這四位朋友,日後可是受用不盡。

    ” 爺兒倆說了一會子話,林平之始終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将殺了人之事告知爹爹,終于心想還是先跟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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