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十一章

首頁
    ,簡直無法忍受他們那種無恥的吹棒。

    他要他們别打擾他,說他不是他們所謂的民族英雄,而是一個失去記憶的普通手藝人,他唯一希望的是被人忘卻,窮困度日,在自己的金魚中間勞累至死。

    最使他氣憤的是這麼一個消息:共和國總統準備親臨馬孔多的慶祝會,想要授予他榮譽勳章。

    奧雷連諾上校叫人一字不差地轉告總統:他正在急切地等待這種姗姗來遲的機會,好把一粒子彈射進總統的腦門——這不是為了懲罰政府的專橫暴戾,而是為了懲罰他不尊重一個無害于人的老頭兒。

    他的恐吓是那麼厲害,以緻共和國總統在最後一分鐘取消了旅行,派私人代表給他送來了勳章。

    格林列爾多·馬克斯上校在備種壓力的包圍下,離開了他的病榻,希望說服老戰友。

    奧雷連諾上校看見四人擡着的搖椅和坐在搖椅大墊子上的老朋友時,他一分鐘也沒懷疑,青年時代就跟他共嘗勝敗苦樂的格林列爾多·馬克斯上校克服了自己的疾病,唯一的目的就是支持他作出的決定。

    但他知道了來訪的真實原因之後,就叫來人把搖椅和格林列爾鄉·馬克斯上校一起擡出作坊。

     “現在我認識得太遲了,”他向格林列爾多·馬克斯說。

    “當初如果我讓他們槍斃了你,就是為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 就這樣,慶祝會舉行的時候,布恩蒂亞家沒有任何人參加。

    慶祝會和狂歡節相遇是十分偶然的,可是誰也無法排除奧雷連諾上校腦海裡的執拗想法,他認為這種巧合也是政府的預謀,目的是加重對他的奚落。

    在僻靜的作坊裡,他聽到了軍樂聲、禮炮聲和鐘聲,也聽到了房子前面片斷的演說聲,因為人家正以他的名字給街道命名,面發表一通演說。

    奧雷連諾上校氣得沒有辦法,眼裡噙滿了淚水,自從失敗以來,他第一次感到遺憾的是,他已沒有青年時代的勇氣,去發動流血的戰争,消滅保守制度最後的遺迹。

    慶祝的喧鬧還沒停息,烏蘇娜就來敲作坊的門。

     “别打擾我,”他說。

    “我正忙着咧。

    ” “開門,”烏蘇娜的聲音聽起來挺平靜。

    “這跟慶祝會沒啥關系。

    ” 于是,奧雷連諾上校挪開門闩,使看見了十六個男人,面貌、體型和膚色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副孤僻模樣兒;根據這模樣兒,在地球上任何地方都能馬上認出他們的身份。

    這些人都是他的兒子。

    他們是被慶祝會的傳聞吸引來的,來自沿海地帶最遙遠的角落,事先并沒有彼此商量,甚至互相還不認識。

    他們全都自豪地取了“奧雷連諾”這個名字,加上自己母親的姓,新來的人使烏蘇娜高興,卻叫菲蘭達惱怒,他們在這座房子裡度過的三天中,把一切翻了個底兒朝天,仿佛這裡發生了一場大戰,阿瑪蘭塔在舊紙堆裡找到了一個筆記本兒,烏蘇娜曾在裡面記下了這些人的名字。

    生日、洗禮日以及住址。

    借助這份名冊,可以憶起二十年戰争,從這份冊子上,可以知道上校長時期的生活:從那天早晨他率領二十個人離開馬孔多人追蹤起義的怪影起,到他裹着凝血的毛毯最後口到家裡為止。

    奧雷連諾第二沒有放過機會用香擯酒和字風琴熱烈歡迎親戚們,這個歡迎會可以說是對那個倒黴狂歡節的回答。

    客人們把家中一半的盤碟變成了碎片;他們追趕一頭公牛,打算縛住它的腿時,又把玫瑰花叢踩壞了,并且開槍打死了所有的母雞,強迫阿瑪蘭塔跳皮埃侍羅。

    克列斯比悒郁的華爾茲舞,要俏姑娘雷麥黛絲穿上男人的短褲衩,爬上一根抹了油脂的竿子,甚至把一隻肮髒的豬放進飯廳,絆倒了菲蘭達;然而,誰也沒有抱怨這些破壞,因為颠覆整座房子的地震是能治病的,奧雷連諾上校最初不信任地接待他的一群兒子,甚至懷疑其中幾個的出身,但對他們的怪誕行為感到開心,在他們離開之前,給了每人一條小金魚。

    孤僻的霍.阿卡蒂奧第二卻邀請他們參加鬥雞,結果幾乎釀成悲劇,因為許多奧雷連諾都是鬥雞的行家,馬上就識破了安東尼奧·伊薩貝爾神父的欺騙勾當。

    奧雷連諾第二看出,親戚衆多,大可歡宴取樂,就建議他們留下來跟他一塊兒幹活,接受這個建議的隻有奧雷連諾·特裡斯特一人,他是一個身軀高大的混血兒,具有祖父那樣的毅力和探索精神;他曾遊曆半個世界尋求幸福,住在哪兒都是無所謂的。

    其他的奧雷連諾雖然還沒結婚,但都認為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

    他們都是能工巧匠、家庭主角、愛好和平的人。

    星期三,大齋的前一天,上校的兒子們重新分散到沿海各地去之前,阿瑪蘭塔要他們穿上禮拜日的衣服,跟她一塊兒到教堂去。

    他們多半由幹好玩,不是因為笃信宗教,給帶到了聖壇欄杆跟前,安東尼奧·伊薩貝爾神父在每人額上用聖灰畫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