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那些人員的處境可就不妙。
克羅赫馬利下了死命令,他們才獲得釋放。
又有一隊戰士被派到村子裡去。
第二天幹草總算征集上來了。
謝廖沙不願意驚動家裡的人,就在伊格納季耶娃房間裡養傷。
當天晚上,麗達跑來看望他。
她握住謝廖沙的手。
謝廖沙第一次感到她握得那樣親切,那樣緊。
他可是怎麼也不敢這樣握的。
一個炎熱的中午,謝廖沙跑進車廂裡找到麗達,把保爾的信念給她聽,又向她講了自己這位好朋友的事。
臨走的時候,他随便說了一句:“我要到林子裡去,在湖裡洗個澡。
”
麗達放下手裡的工作,叫住他說:“你等等,咱們一起去。
”
他們兩人走到水平如鏡的湖邊,停住了腳步。
溫暖而透明的湖水清爽宜人。
“你上大路口去等一會兒。
我到湖裡洗個澡。
”麗達用命令的口氣說。
謝廖沙在小橋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臉朝着太陽。
他背後響起了濺水聲。
透過樹叢,他看見冬妮亞·圖曼諾娃和宣傳列車政委丘紮甯正順着大路走來。
丘紮甯長得很漂亮,穿着十分考究的弗連奇軍裝,系着軍官武裝帶,腳上是吱吱響的軟皮靴子。
他挽着冬妮亞的胳膊,一邊走,一邊跟她談着什麼。
謝廖沙認出了冬妮亞。
就是她有一回給他送過保爾寫的條子。
冬妮亞也目不轉睛地看着謝廖沙,顯然,她也認出他來了。
當冬妮亞和丘紮甯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叫住冬妮亞說:“同志,您等一等,我這兒有一封信,跟您也有點關系。
”
他把一張寫得滿滿的信紙遞給了她。
冬妮亞抽出手,讀起信來。
信紙在她手中微微顫動着。
她把信還給謝廖沙的時候,問:“他的情況,你就知道這些嗎?”
“是的。
”謝廖沙回答。
麗達從後面走來,碎石在她腳下響了一下。
丘紮甯看見她在這裡,立即小聲對冬妮亞說:“咱們走吧。
”
但是麗達已經把他叫住了。
她輕蔑地嘲諷他說:“丘紮甯同志!列車上成天都在找您呢!”
丘紮甯不滿地斜了她一眼。
“沒關系,沒有我,他們照樣能辦事。
”
麗達看着丘紮甯他們兩人的背影,說:“這個騙子,什麼時候才能把他攆走啊!”
樹林在喧鬧,柞樹搖晃着強勁的腦袋。
湖水清澈涼爽,令人神往。
謝廖沙也情不自禁地想跳入水中,洗個痛快。
洗完之後,他在離林間小道不遠的地方找到了麗達,她正坐在一棵伐倒的柞樹上。
兩個人一邊談話,一邊向樹林深處走去。
他們走到一小塊青草茂盛的林間空地上,決定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樹林裡靜悄悄的。
隻有柞樹在竊竊私語。
麗達在柔軟的草地上躺了下來,彎過一隻胳膊枕在頭下。
她那兩條健美的腿和一雙補了又補的皮鞋,沒在又高又密的青草裡。
謝廖沙的目光無意中落到她的腳上,看到她的皮鞋上打着整整齊齊的補丁,再看看自己的靴子,上面有一個大窟窿,已經露出了腳趾。
他不禁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謝廖沙伸出一隻靴子,說:“咱們穿着這樣的靴子,怎麼打仗啊?”
麗達沒有回答。
她輕輕咬着草莖,心裡正在想着别的事。
“丘紮甯是個壞黨員,”她終于開口說。
“我們所有的政工人員都穿得又舊又破,可他卻隻關心自己。
他是到咱們黨裡來混混的……現在,前線情況确實嚴重,咱們國家得經受激烈戰鬥的長期考驗。
”她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說:“謝廖沙,咱們不單要用嘴和筆戰鬥,也要拿起槍來。
中央已經決定,動員四分之一的共青團員上前線,你知道嗎?謝廖沙,我估計,咱們在這兒不會待很久了。
”
謝廖沙聽她說着,從她的話裡聽出一種不尋常的音調來。
他感到很驚奇。
她那雙水汪汪的又黑又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他幾乎要忘情了,想對她說,她的眼睛像一面鏡子,從裡面能看見一切,但是他及時控制住了自己。
麗達用胳膊肘支着,欠起身來。
“你的手槍呢?”
謝廖沙摸了一下皮帶,難過地說:“上回在村子裡,叫那幫富農給搶去了。
”
麗達把手伸進制服口袋,掏出一支發亮的勃朗甯手槍。
“你看見那棵柞樹沒有,謝廖沙?”她用槍口指了指離她有二十五六步遠的一棵滿是裂紋的樹幹。
然後舉起手槍,同眼睛取平,幾乎沒有瞄準,就開了一槍。
打碎的樹皮撒落在地上。
“看到了沒有?”她得意地說,接着又放了一槍。
又是一陣樹皮落地的簌簌聲。
“給你,”她把手槍遞給謝廖沙,用逗弄的口吻說。
“現在該看看你的槍法了。
”
謝廖沙放了三槍,有一槍沒有打中。
麗達微笑着說:“我還以為你不會打得這麼好呢。
”
她放下手槍,又在草地上躺下來。
制服上衣清晰地顯出了她那富有彈性的胸脯的輪廓。
“謝廖沙,你到這兒來。
”她輕輕地說。
他把身子挪到她跟前。
“你看到天空沒有?天空是碧藍的。
你的眼睛和天空一樣,也是碧藍的。
這不好。
你的眼睛應該是深灰色的,像鋼鐵一樣才好。
碧藍色未免太溫柔了。
”
突然,她一下緊緊摟住了他那長着淡黃色頭發的頭,熱烈地吻着他的雙唇。
這個舉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