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可是這兒的工作比前線還緊張。
這兩天肅清蘇特裡匪幫,簡直把我累垮了。
我得暫時擺脫這種動刀動槍的工作。
費奧多爾,你知道,我現在連站都站不穩,哪能做好肅反工作呢?”
朱赫來關切地看了看他,說:“是啊,你的氣色很難看,早就該解除你的工作了,都怪我照顧得不周到。
”
這次談話之後,保爾帶着介紹信到團省委去了。
介紹信上說,請團省委另行分配他的工作。
一個故意把鴨舌帽拉到鼻梁上的調皮小夥子,看了看介紹信,開心地向保爾擠了一下眼睛,說:“從肅反委員會來的嗎?那可是個好地方。
好吧,我們馬上就給你找個工作。
這兒正缺人呢。
把你分配到哪兒去呢?省糧食委員會行嗎?不去?那就算了。
那麼,碼頭上的宣傳站去不去?也不去?喲,那你可就錯了。
那個地方多好啊,頭等口糧。
”
保爾打斷他的話,說:“我想到鐵路上去,給我分鐵路工廠去吧。
”
那個小夥子驚異地看了看他,說:“到鐵路工廠去?這個……那兒可不需要人。
這麼辦吧,你去找烏斯季諾維奇同志,讓她給你找個地方吧。
”
保爾同那個皮膚黝黑的姑娘烏斯季諾維奇談了不一會兒,就談妥了:他到鐵路工廠去擔任不脫産的共青團書記。
就在這個時候,在克裡木的大門旁邊,在這個半島通往大陸的狹小的喉管上,也就是在從前克裡木鞑靼人同紮波羅什哥薩克分界的那個地方,白匪軍重建了一座碉堡林立、戒備森嚴的要塞——佩列科普。
注定要滅亡的舊世界的殘渣餘孽,從全國各地逃到克裡木半島來,他們自以為躲在佩列科普後面絕對安全,便整天沉湎在花天酒地之中。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秋夜,數萬名勞動人民的子弟兵,跳進了冰冷的湖水,涉渡錫瓦什湖,從背後去襲擊龜縮在堅固工事裡的敵人。
帶領他們的是英名蓋世的卡托夫斯基和布柳赫爾同志。
數萬名戰士跟随着兩位将領無畏地前進,去砸爛最後一條毒蛇的頭,這條蛇身子盤踞在克裡木半島,毒舌卻伸到了瓊加爾近旁。
伊萬·紮爾基就是這些子弟兵中的一個,他小心翼翼地把機槍頂在頭上,在水中前進。
天剛蒙蒙亮,佩列科普像捅開的蜂窩一樣亂成了一團,幾千名紅軍戰士,越過層層障礙物,從正面猛沖上去。
與此同時,在白匪後方,涉渡錫瓦什湖的紅軍先頭部隊,也在利托夫斯基半島登岸了。
紮爾基就是最先爬上石岸的戰士中的一個。
空前激烈的血戰開始了。
白軍的騎兵像一群狂暴的野獸,向爬上岸的紅軍戰士猛撲過來。
紮爾基的機槍不停地噴射着死亡,成堆的敵人和馬匹在密集的彈雨中倒了下去。
紮爾基用飛快的速度一個接一個地換着子彈盤。
幾百門大炮在佩列科普轟鳴着。
大地似乎崩坍了,陷進了無底的深淵。
成千顆炮彈發出刺耳的呼嘯聲,穿梭般地在空中飛來飛去,爆裂成無數碎片,向四周散布着死亡。
大地被炸得開了花,泥土翻到半空中,團團黑色的煙塵遮住了太陽。
毒蛇的頭終于被砸碎了。
紅色的怒潮湧進了克裡木,騎兵第一集團軍的各師沖進了克裡木,在這最後一次的攻擊中,他們殺得敵軍失魂喪膽。
驚慌失措的白衛軍争先恐後地擠上汽船,向海外逃遁。
蘇維埃共和國頒發了金質的紅旗勳章。
勳章佩戴在戰士們褴褛的制服上,佩戴在心髒跳動的地方。
機槍手、共青團員伊萬·紮爾基也榮獲了這種獎賞。
對波蘭的和約簽訂了。
正像朱赫來預料的那樣,舍佩托夫卡仍然屬于蘇維埃烏克蘭,分界線劃在離這座小城三十五公裡的一條河上。
一九二○年十二月,在一個值得紀念的早晨,保爾乘火車回到了他熟悉的故鄉。
他踏上鋪着白雪的站台,瞥了一眼“舍佩托夫卡車站”的牌子,立刻拐向左邊,朝機車庫走去。
他去找阿爾焦姆,但是阿爾焦姆不在。
于是,他裹緊軍大衣,快步穿過樹林,朝城裡走去。
瑪麗亞·雅科夫列夫娜聽到敲門聲,轉過身來,喊了一聲“請進!”一個滿身雪花的人走了進來。
她立刻就認出了自己可愛的兒子。
她兩手捂住心口,高興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把自己瘦小的身體緊緊地貼在兒子的胸前,不停地吻着兒子的臉,流下了幸福的熱淚。
保爾也緊緊地擁抱着母親,看着她那因為憂愁和期待而消瘦了的、滿是皺紋的臉。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等着她平靜下來。
這位受盡苦難的女人,現在眼睛裡又閃起了幸福的光芒。
在兒子回來以後的這些天裡,她跟他談多久也談不完,看他多久也看不夠,她真沒有想到還能看到他。
又過了兩三天,阿爾焦姆半夜裡也背着行軍袋闖進了這間小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