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保爾的頭緊緊摟在懷裡。
阿爾焦姆知道弟弟又遭到新的不幸,寫信告訴了母親,瑪麗亞·雅科夫列夫娜扔下一切,立刻到兒子這裡來了。
老太太、保爾和達雅住在一起,婆媳倆處得很和睦。
保爾繼續在學習。
在一個陰濕的冬天的晚上,達雅帶回來她獲得第一個勝利的好消息——她當選為市蘇維埃委員了。
從那時起,保爾就很少見到她。
下班以後,達雅經常從她工作的那個療養院食堂,徑直到婦女部或蘇維埃去,深夜才回到家裡。
她雖然很疲勞,腦子裡卻裝滿了新鮮事物。
吸收她為預備黨員的日子臨近了。
她懷着十分激動的心情迎接這一天的到來。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新的不幸又突然襲來。
保爾的病情在繼續發展。
他的右眼發炎,火燒火燎的,疼得難以忍受,接着左眼也感染了。
保爾有生以來第一次嘗到了失明的滋味——周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黑紗。
一個可怕的、不可逾越的障礙,默默地出現在道上,擋住了他的路。
母親和達雅悲痛到了極點,他本人卻很冷靜,暗暗下定了決心:“應該再等一等。
要是真的不可能再前進,要是為恢複工作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失明一筆勾銷,要是重返戰鬥行列已經不可能——那就應該了結了。
”
保爾寫信給朋友們。
他們紛紛來信鼓勵他堅強起來,繼續鬥争下去。
就在他最痛苦的日子裡,達雅激動而又高興地告訴他:“保夫魯沙,我現在是預備黨員了。
”
保爾一面聽她講黨支部接收她入黨的經過,一面回想自己入黨前後的情況。
“柯察金娜同志,這麼說,咱們倆可以組成一個黨小組了。
”說着,他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第二天,他寫信給區委書記,請他來一趟。
傍晚,一輛濺滿泥漿的小汽車在房前停了下來,區委書記沃利梅爾走進屋裡。
他是個年過半百的拉脫維亞人,一臉絡腮胡子。
他握住保爾的手,說:“日子過得怎麼樣?你怎麼這麼不像話呀?起來吧,我們馬上派你下地幹活去。
”說完,他大笑起來。
區委書記在保爾家裡呆了兩個小時,甚至忘記了晚上還要開會。
保爾說得很激動,拉脫維亞人一面聽,一面在屋裡踱來踱去,最後他說:“你别提小組的事了。
你需要的是休息,再把眼病看出個結果來。
不見得就沒辦法了吧。
要不要到莫斯科去一趟,啊?你考慮一下……”
保爾打斷了他的話:“我需要的是人,沃利梅爾同志,是活的人。
孤單單一個人,我是活不下去的。
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需要同活人接觸。
給我派幾個年輕人來吧,最好是那些小青年。
他們在你們鄉下,總想搞‘左’一點,嫌集體農莊不過瘾,想搞公社。
這些共青團小夥子你要是照看不到,他們就會冒到前邊去,脫離群衆。
我過去就是這樣,這我知道。
”
沃利梅爾停下腳步問:“這些情況今天才從區裡傳來,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保爾微微一笑。
“你大概還記得我愛人吧?你們昨天才吸收她入黨。
是她告訴我的。
”
“啊,柯察金娜,就是那個洗碗工?她是你愛人?哈哈,我還不知道呢!”他想了一下,用手拍了拍前額,接着說:“有了,我們給你派個人來吧,就是列夫·别爾謝涅夫。
這個同志再合适不過了。
你們兩個脾氣挺相近,準合得來。
你們有點像兩隻高頻變壓器。
你知道嗎,我以前當過電工,所以愛用這樣的字眼,打這樣的比喻。
列夫還會給你裝上個收音機,他是個無線電專家。
你知道,我常在他家聽耳機子,一聽就是半夜兩點。
連我老伴都起了疑心,說:你這老鬼,天天晚上到哪兒逛去了?”
保爾微笑着問:“别爾謝涅夫是個什麼樣的人?”
沃利梅爾來回走累了,坐到椅子上說:“别爾謝涅夫是咱們區的公證人,但是,他當公證人就跟我跳芭蕾舞一樣外行。
不久前他還是個大幹部。
一九一二年參加革命,十月革命時入了黨。
國内戰争時期他是軍級幹部,在騎兵第二集團軍革命軍事法庭工作;在高加索跟熱洛巴一起消滅過‘白虱子’。
他到過察裡津,去過南方戰線,在遠東主管過一個共和國的最高軍事法庭。
他這人什麼艱難困苦都嘗過,後來肺結核把他撂倒了。
他從遠東來到這兒。
在高加索,他當過省法院院長,邊疆區法院副院長。
最後他的兩個肺都壞了,眼看要不行了,這才強把他調到咱們這兒。
這就是咱們這個不平常的公證人的來曆。
這個職務挺清閑,所以他還活着。
可是,今天悄悄讓他領導一個支部,明天又把他拉進區委會,接着,又塞給他一個政治學校讓他管,又要他參加監察委員會;成立處理難題的重要委員會時,都少不了他。
除了這些,他還愛打獵,又是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