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蔣孝鎮這口怨氣咽不下去,後來對侍從室主任悄悄地說:“他自己受驚了,還怨房子!”
侍從室主任哈哈一笑,說:
“咳,你這小子何必這麼認真!”
情況越來越緊了。
早飯後,南郊開始響起了炮聲。
蔣介石急忙把王天錫找來,問:
“你聽到了炮聲嗎?”
“聽到了。
”
“這炮聲不遠麼!”
“是的,大約在城南近郊。
”
“有多遠?”
“可能有二十華裡。
”
“他們未必會攻城吧?”
王天錫沒有回答。
蔣介石拿着地圖,迷惑不解地問:
“他們怎麼又到了南郊,莫非要包圍貴陽?”
“不知道。
他們經過烏當,本來在城的東北,後來到了洗馬河,是在城的正東,現在從洗馬河又折回來,到城南來了。
他們的行動總是很難猜的。
”
“看來是真要包圍貴陽。
”
蔣介石凝視着地圖自言自語。
随後吩咐說:
“你趕快把情況再了解一下,快來回報。
”
十時許,王天錫再來彙報的時候,蔣介石已是滿面笑容,樂呵呵地說:
“情況都知道了,孫渡已經到了,沒有問題了,我們馬上要開軍事會議。
”
說話間,顧祝同、陳誠、陳布雷、薛嶽、晏道剛等一班文臣武将又擠了滿滿一屋子。
蔣介石的情緒象陡然升起的水銀柱似地高起來了,他顯得精神百倍,又恢複了素日的情态,手裡拿着一支紅藍鉛筆,在圖上指指劃劃,一邊興奮地說:
“現在廖磊的那個軍駐在都勻、獨山,我斷定他們是不敢往南走的,他們必然還會出馬場坪東下鎮遠,到湘西去。
”
他的話還沒講完,忽報孫渡來到。
不一時,孫渡頭戴大蓋帽,身着灰色軍服,腳穿翻毛黃牛皮鞋,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
這時的委員長真是喜上眉梢,笑在心頭。
其他文武官員也圍着孫渡問長問短,這個說他是“勤王之師”,那個說他是“救駕部隊”。
蔣介石也誇獎說,這是“雲總司令訓練之功”。
随後又親熱地對孫渡說:
“你這次率領所部馳援貴陽,三四天就走了四百餘裡,夠辛苦了。
本來應該休息一下,不過現在敵情十分嚴重,希望你再努一把力吧!”說過,命令他馬上出發,向龍裡方向跟蹤追擊。
還說,他已命令薛嶽由遵義東進石阡、餘慶堵截,讓何鍵把重兵擺在湘西一帶,不愁把赤匪一鼓蕩平。
孫渡一生一世哪見過這種場面,真是少年得志,意氣縱橫,心裡暈暈乎乎,早已忘乎所以。
聽了蔣的這番話,立即滿口答應。
蔣介石又回過頭去招呼侍從室主任:
“他們官兵太辛苦了,馬上拿幾萬塊錢慰勞他們。
”
孫渡打了一個敬禮,歡歡喜喜地去了。
當晚,蔣介石本來可以睡一個安生覺了,誰知城東南谷腳、龍裡方向槍炮聲時斷時續,仍然令人放心不下。
第二天早晨才得知,孫渡乘車出城不遠,就遭到紅軍偵察部隊的狙擊,汽車被打壞,衛士死傷了四名。
孫渡率其餘衛士跳下車來逃出去了。
蔣介石正在惶惑不解時,王天錫神态十分輕松地走了進來,笑嘻嘻地說:
“報告委座,沒有事了,紅軍已經過去了。
”
蔣介石一聽,又驚又喜,忙問:
“他們不是在南郊嗎?”
“不,他們昨晚就從南郊調頭向西,經過花仡佬,出青岩,走廣順方向去了。
”
“廣順?他們不是到湘西嗎?怎麼會走廣順?”
“當然不會再到湘西,他們已經往雲南去了。
”
“噢!”蔣介石如夢方醒,眼神癡呆地低下頭去。
不久,蔣介石離開貴陽。
報上發表了新的任命:王天錫的貴陽警備司令一職,由副司令郭思演接替,他所兼的貴陽市公安局長一職,由肖樹經接替。
那個前途未可限量的王天錫頓時呆了。
他看到肖樹經笑嘻嘻地前來接收,伴着這笑容的是公安局周圍布滿的槍兵,還有街口上冷森森的機關槍。
這些都告訴他:貴州省的曆史已經換了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