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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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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積極作用、進步作用隻存在曆史意義而失去了它的現實意義,而《家》中那些消極的、錯誤的東西,在今天卻顯得非常突出了……《家》中的無政府主義、個人主義、愛情至上主義、同情地主階級的沒落感情,和今天共産主義思想尖銳對立着……着重指出它消極的一面,展開思想批判,對巴金作品進行讨論,意義也就在此。

    自從大躍進以來,人民的共産主義覺悟飛快地提高。

    共産主義精神的高漲,集體主義思想的高漲,是我國當前思想生活中的特色。

    在高度民主的基礎上高度的集中,是共産主義必然的發展趨勢,生活集體化,組織軍事化,行動戰鬥化等等表現人民高度覺悟的新事物,和無政府主義、個人主義這類意識形态發生越來越尖銳的矛盾,反映這些思想的文學作品的腐蝕作用越來越突出。

    在這種情況下……就越來越感到巴金同志有些作品中的思想感情和今天的生活不對頭,原是十分自然的;因此,對巴金同志作品的讨論……澄清巴金作品在青年中的消極影響,正是青年們共産主義思想解放的一個重要方面……” 姚文元這段話的戲劇性在于:曆史證明《家》的時代實際上并沒有如姚文無所說“已經過去”,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封建意識在現實中還是嚴重存在,所以還有張春橋、姚文元這類人鑽空子的餘地。

     至于巴金,他的作品成就,并不因為姚文元他們在一九五八年所發動的這場圍攻而受到損害。

    讀者依然争讀《家)、《春》、《秋》,巴金仍舊是青年們所敬愛的作家。

    但是相反,巴金自己卻成了驚弓之鳥,他知道自己在“鳴放”中,說過“要獨立思考”,“要把文藝交還給人民”等類的話,本來這些已經成為套在自己頭上的緊箍咒了;現在再加上這場圍攻中給他的這麼多罪名,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他隻有作好準備,繼續檢讨,舉手投降了! 因此在一九五七年到一九五八年中,巴金再也無法根據早些時候自己心中的打算進行文學創作,他隻能不斷應付眼前的局面,在這個時期他寫的随筆和雜文,有的是為了政治運動過關,有的是為了适應國際鬥争和國際友誼的需要。

    除此之外,出于自己真心實意寫的,也有一些,如《廖靜秋同志》 和《悼振铎》、《談我的散文》。

    但這些文章有的也不能不受當時政治氣候的影響,否則可能會講得更舒暢,内容更充實。

    即以《悼振铎》一文來說,巴金與鄭振铎的關系十分密切,他們在北平一起編過三十年代初期出版的《文學季刊》,還共同在上海“孤島”生活過一年,勝利後又長期在上海,他們開過筆戰,卻相處得很好。

    鄭振铎為人爽直,待人真誠,他在一九五八年十月去蘇聯時飛機失事遇難,巴金十分悲痛,如果當時情緒穩定,巴金的悼念文章決不緻寫得那麼拘謹,那麼單薄。

    至于這個時期巴金寫的回憶創作生涯的文字,對自己作品的過分貶低,也顯露了他在反右運動後的那種灰黯情緒。

    甚至有人向他反映他的作品并不會因為“左”的思想泛濫而受到影響,要求為《家》作宣傳時,他也加以拒絕。

    那是一九五八年下半年,他給當時在南京師範學院中文系學生吳海法寫回信說:“我不贊成您組織(家》的讀書報告會。

    我并非不願意人讀《家》,不過我覺得倘使要組織報告會,推薦書的話,還是挑選一種反映新的現實的小說好一些。

    ”巴金知道吳海法當時在蘇北邳城一所中學實習。

    吳海法發現這個學校學生多人經父母包辦婚姻,為啟發學生覺悟,免作封建思想的犧牲品,所以準備組織《家》的讀書報告會。

    但巴金迫于形勢,竟無法支持。

    實際上在巴金的回信寄去時,那個讀書報告會已經開過了。

     巴金的這種灰黯情緒,其實也反映了當時不少老作家的類似心境。

    一些曾經在魯迅旗幟下與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及其代表國民黨反動派作過各種鬥争,解放以後更在中國共産黨的領導下,為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作出貢獻的許多作家,在反右運動前後,迫于“左”的壓力,如郭沫若、茅盾等人都寫了些并非實事求是的違心文章,這無疑是個悲劇。

    而由于這些作家在群衆中有很高的威望,這些文章當時在讀者中不能不起一些影響,這更是值得人們深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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