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是“前郡主”),蘇荃是神龍教主洪安通的妻子,阿珂是陳圓圓的女兒,又是前明公主獨臂神尼的徒弟(其生父是李自成,養父是吳三桂),建甯公主則是康熙皇帝的妹妹..
韋小寶的這七位夫人,可以說來自社會的各個不同的階層,而各代表着不同的政治勢力與社會文化背景,有世家的丫環,有強盜的師妹,有前朝的郡主,有“反賊”的女兒,有江湖女俠,有“今上”的禦妹,有賣國者的妻子。
而韋小寶居然能兼收并蓄,這不能不說是他豔福齊天,而且胸襟廣大。
韋小寶的“豔福”,不能不使人“羨慕”。
隻不過,婚姻是一回事,愛情則是另一回事了。
韋小寶是一個花魁,但并不是一個情種。
婚姻和愛情的差異,造成了韋小寶的豔遇的内在矛盾,造成了他的婚姻的評價的二重性。
韋小寶的婚姻看起來是美滿幸福,令人稱羨的,但一旦“解剖”開來,卻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了。
要了解韋小寶的婚姻的秘密和真相,我們必須從頭說起。
1.韋小寶其人及其理想
韋小寶是一個奇人,同時又是一個最為凡俗的人。
他有過驚人的奇遇,有過顯赫的功績,但他的本質卻并非像他的頭銜那樣光輝燦爛。
他是低賤的,他是一個妓女的兒子,是一個流浪厮混于市井之間的小流氓、小賭棍、小乞兒、小雜種。
——對此,他自己從來是直言不諱的。
韋小寶的奇遇及奇功,對他來說是“無意插柳柳成蔭”。
完全是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的一種命運的玩笑。
他自己從來沒有過那種理想,更沒有那種刻意的追求。
奇遇于他,隻不過是得之不喜、失之不憂的事。
在這一點上,他是苦樂随緣的。
緣來即會,即興,即建功立業,緣盡即散、即去、即“老子不幹了”。
在這一切的背後,隻是他的求生本能或意志在起作用,隻是他要生存,要“保住吃飯的家夥”。
如此而已。
所以,大将軍也好,太監也好、和尚也好,香主也好、五龍令主兼白龍使也好、一等鹿鼎公也好,一等通吃伯也好..這些他全都不在乎。
他是真的不在乎。
因為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這些都隻是他謀生存的一種方式,手段罷了。
不管有什麼頭銜,他都還是他。
他都還是揚州麗春院的妓女韋春芳的兒子,那個來自市井之間的流氓兼賭棍。
權力、榮譽、地位、榮華富貴對他并無多大的吸引力。
他甚至還有當皇帝的機會——顧炎武等人就這樣推舉過他,勸慰過他——但他實實在在、地地道道是不想做。
在他看來,生存比一切都重要。
要他去為了當皇帝而冒險,那他是決不幹的。
他沒有這方面的遠大理想。
這也難怪他,他一非官宦世家的子弟,二非書香門第的繼承人,甚至連寒門微士都算不上,他的命運是在社會正常的序列的之外的。
他當然不可能産生如此這般的“非份之想”。
若是有,那倒奇怪了,因為他雖然聽說過出将入相的故事,但那隻是書場、戲院裡說的和演的,與他的生活沾不上邊,他甚至連起碼的受教育的機會都沒有。
他除了賭博和奉承人之外,一無所長。
連基本的謀生技能都成問題,又怎能産生那出将入相的遠大理想呢?
偏偏他不想得到的東西,幾乎都得到了。
其他多少才子、多少英雄“有心栽花花不發”、“踏破鐵鞋無覓處”,而他則完全是“無意插柳柳成蔭”
“得來全不費功夫”。
這就是中國政治、中國曆史及中國文化的根本奧妙了。
我們在這裡自不必多言。
韋小寶沒有權勢欲(雖然他也覺得做做頭兒頗有“威風”),同時也沒多大的金錢欲。
不排斥他想發财,但他發财的觀念和理想,比之他所得到的,真可謂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進入皇宮以後,海大富叫他拿幾大碇銀子去賭博,幾乎使他不相信眼前的事實。
而從鳌拜家中抄出幾百萬兩的家财,與索額國平分了一百萬兩時,更使他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
他很愛财,但并不太貪财,更不吝啬,有錢大家花,有财大家發,花花轎子人擡人,不吃獨食,這是他做人的訣竅,也是他的本色。
雖然他的金錢欲比他的權力欲實際上要大些,但那也隻是有限。
他遇到發财的機會,固然是從不會錯過(這是他的本能,也是人的本能吧),但若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也就罷了。
并不挖空心思地去發現、創造或制造這樣的機會。
這也很容易理解,因為他從小就實際上生活在一種貧困之中(說貧困卻又能生存,所以又沒有真正的貧困者那嗜錢如命的特征),從來賭錢輸赢都極有限,因為他從來就沒有過多少錢。
他希望有錢,希望發财,這當然是無疑問的。
但一來那隻是一種朦胧的幻想,二來那發财的規模也是